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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菡假做仔细辨认,又让孟mama把头抬起,这才从容回答。“原本是我家旧时的一个家奴,因做事不得力被我额娘发卖了出去,说起来,这已是陈年旧事,今日在慈宁宫的宝地见了,还真是意想不到。”“见了此人,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我坦言的?”太后声音拔高,带着威慑与兴奋。姝菡却打起了太极。“臣妾不知太后娘娘何意?您这是在关心,臣妾家中的琐事?真是令人铭感五内。”太后将手重重拍上罗汉床的炕桌,震得茶盏一声脆响。“少跟我耍嘴皮子,这孟婆子方才已经全都招了,她指认当今贵妃娘娘并非是海佳氏亲女,而是冒名应选,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姝菡看向一旁低头发抖的孟mama,用一种十分平和的口吻说:“我知孟mama是因为不服我额娘当初的惩戒、将你发卖而怀恨在心,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指鹿为马,甚至诓骗到紫禁城来,你是嫌脖子上的脑袋长得太结实了吗,还不向太后娘娘认罪,承认方才你都是泄恨之言。”“民妇不敢,民妇不敢说谎呐,太后娘娘,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定要相信我啊,贵妃娘娘的的确确不是海佳氏的女儿,而是家中主母的远房甥女,此事府中人尽皆知啊。”太后含笑望着姝菡:“她说的话,你可听清了?你现在招认还不算晚,我念在你诞育过龙嗣,尚且不对你用刑。”姝菡却不急不躁:“太后娘娘您历来熟知礼法,怎么事到临头反而糊涂了。我如今仍是皇帝亲封的贵妃,有金册在手,玉牒为证,岂容一个不知受了何人指使的刁奴任意污蔑,便是民人要上金銮殿告官,尚且要滚过九九八十一颗钉针的砧板,怎么到了咱们紫禁城里,反倒可以信口开河凭白诬了一宫主位的清白。您若还顾及着皇家体面尊严,就先将这刁奴仗八十,再来与我分说。”那孟mama一听要挨打,哪里还肯坐以待毙,赶忙连滚带爬上前去捉太后的袍裙,“您老人家要给我做主啊,我听您的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您不能不管我啊。”太后听她说的不像话,轻咳两声,一旁的素兰上前两个巴掌打到孟mama高耸的颧下“休得胡言乱语,还不闭嘴。”太后也适时发话:“你当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这几十板子打下去,她命都没了,还哪有办法指认你的罪责?你勿要扰乱视听。”姝菡在一旁冷笑:“这板子,您不愿打,那您不妨再来分说分说,以贵妃之尊,若是有行差踏错之疑,该由何人主审,何司定罪?”“怎么?嫌我这个太后没有资格审你?你以为,你到了宗人府,就会捞到什么便宜不成?实话告诉你,如今既有了人证,便不容你继续抵赖。”“来人,扒了这冒名顶替的贱妇的贵妃冠戴袍服,让她跪着受审。”十万火急之时,门外终于传来一声怒喝,却有如天籁。“我老婆子还没死呢,我看哪个敢动我的菡儿。”☆、【亡】001“皇额娘怎么亲自过来了?”太后一边从正位罗汉床上站起,一边往前迎。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恨她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走漏了风声?“哼,我再不来,太后怕是要在你这慈宁宫里对当朝贵妃动了私刑了。”太后扶着太皇太后坐到主位,只在下首椅子上坐了,板着脸陈词:“我知皇额娘近来头风愈发严重,所以不敢惊动。您来的匆忙,大概还不知宫里闹出了一件大事,正关乎我们贵妃的身世,我从严治宫,也是为了肃清后宫风气,严明祖宗礼法,还望您不要插手,以免失了偏颇让人诟病。”太皇太后见太后态度强势,也不多说,只将桌上的玉骨盖碗一扫落地。“放肆。你丈量着亲生儿子做了皇帝,便不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了不是?好,好的很,那我今日就真要逞一次威风,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礼仪尊卑、皇家宗法。”“来人,去请十二宗老和军机处列为阁老进宫,就说我有大事要宣布,事关先帝遗诏。”太后心下不解,但也唬了一跳,请宗老,还什么先帝遗诏?虽不明细情,太后还是赶忙软下语气:“皇额娘息怒,您误会了我的一番好意,您多年不理后宫琐事,我便一时没想着头一个向您通报,确是我的不是。但您也瞧见了,今日堂下跪着的民妇已经举证,咱们这位贵妃娘娘,竟是冒名顶替的主儿,这等大事,如何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您历来宽和慈爱,这种打罚惩戒的事,还是我来吧。”“你是大理寺的寺卿,还是阎罗殿的判官?只听了一个不知来历的贱民的一面之词,就要当堂定了敕封贵妃的罪?我看你这是别有用心。”“皇额娘既信不过我,那也无妨,那就将贵妃和这证人一同交给大理寺、宗人府、刑部三个衙门一同会审,这您总该同意了吧?”“三堂会审确也公道,不过你别忘了,皇帝他正在外面平乱,如今最要紧的就是稳定军心,万一皇帝他在前线听到风闻,影响了战事,这责任,你负得起吗?”“我来亲审您不同意,交给有司您又怕丑闻外传,那依您的意思,这等大案,竟是过问不得了?”太皇太后面有难色,总归舍不得让姝菡吃苦,一时也没有良策。姝菡却在这时主动站出。“臣妾也不敢让老祖宗和太后娘娘为难,总归我也想洗刷自己的冤屈,不若将此事,交给咱们万岁爷亲审。”太皇太后听完点点头,他自己的家事,他自己问去,这办法我觉得甚好。太后显然意见相悖:“皇帝领兵在外,归期未定,总不能一直拖延下去。”“而且,如今后宫的大权悉数都在贵妃手中掌握,万一她此间做出什么有损皇家体面之事,谁又能负得起责任?”太皇太后从容起身,打量着太后:“你原来是因着这个才和我的菡儿过不去,这后宫大权,原本就该交给她们小辈,你一个长者,不想着颐养天年,整天还想着勾心斗角、独揽大权,实在不知所谓。”太后赶紧辩驳:“我也是为了咱们皇帝好,他这几个妃子里,就没一个成器的,我这个做额娘的不多帮衬些,又有哪个肯尽心?”“你也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今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