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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高头大马呢??楚思远拉着小马驹出来:“我去了,你身体弱,待会没事躲在马棚里别出来了。这里真不错,冬暖夏凉的,我以前在外头住的都没这里的马儿条件好。”燕回一顿,走到他身边,抚了抚还有些不安分的马驹,为他检查整顿了马具,压沉了嗓子:“思远,小心。”“没事。”他笑着拉马过去,又回头看她,草长莺飞里眉目生动:“燕回,你笑起来真温柔,好像一切阴霾都没了。你多笑笑,别总垂着眉,别丧着啊。”燕回抬起眼睑,朝他扬起唇角。楚思远多贪看了这一眼,转身而去时,觉得心中又有熊熊斗志。然后他上马,没威风两步就被摔下来了。周围的人吓坏了,一股脑赶过去叠声问情况。楚思远拍掉身上的草,不拉陈涵伸过来的手,暗骂两声站起来:“没事没事,意外。”他扯着缰绳再度上去,眼一转,看见马场外焦急扒着篱笆的燕回。楚思远心里一暖,冲这气质与长姐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挥了挥手。“脚踩牢,手握紧不是勒紧,还有,别那么冲!”陈涵在他身边弯着腰说话,没办法,他的马比楚思远的高了一头。“知道了。”他腿一收,低声一喝,也不吸取教训,手猛的一扬,赶着那马扎了出去。“思远!”小马驹和他一样年少,看着垂眉耷眼的憨厚相,血性一起来横冲直撞,嘶鸣着刮起了一阵腥风,竟把陈涵都给甩开了。眼看那马就要撞上篱笆,他于危急之下反而福至心灵,拽着缰绳夹着马腹一勒,斜斜擦着篱笆飞跑起来。演武场里其他人只在边缘试着遛马,只有他这初生牛犊,拽着马驹贴着最外缘飞跑。一圈,两圈。众人原先惊呼,后来视线都跟着他,郭鹤仁笑说:“好胆。”燕回咬着舌尖,配合药性压下一点惊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到了后来才松口气,心内直骂。他打马忽然冲来,嘴里跳着一声哨,惊雷般跳进燕回耳里,倏忽冲散了一切斥责,只看着他快活,眼神慢慢柔和。燕回眼睛跟着他跑了足足十三圈,直跑得那马驹喘出了白沫,他才驱着马到郭鹤仁跟前去,不知说了什么,而后和伙伴们打了招呼,悻悻出了马场。燕回跟上去,却见他下马站不稳,连忙上去扶住。楚思远落地泛了点目眩,臂弯下一沉,扶住了一只纤细的臂膀。他转头看去,笑了一笑:“谢啦。”燕回扶他去角落里坐,楚思远拍了拍脑袋,想要驱除眼前的星星,手叫人推开,改而是冰凉的两指贴上来,揉着他太阳xue。燕回语气有些责备:“怎么这么蛮横呢?受得住么?”楚思远索性闭上眼,笑道:“没事,我就喜欢那感觉,痛快,跑起来跟飞着一样。”燕回摇摇头,问:“那你和副统领说了什么?看着脸色不好。”他睁了眼,悻悻地看了场内一眼,道:“我跟他说我功课成了,早点下课,他不准,非要掐着点。”“为什么要早退?”“回去见我阿姐。”他抽了一根草芽,也不嫌弃,擦了擦搁嘴里就咬,“大半天没见着人了,闷得慌。”燕回没出声。“我念着人,人不念我。”少年叼着草后靠,露出一截喉结已现端倪的脖颈,“嗳。”他发了一会呆,而后撞了撞身边人:“燕回,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不舒服了?”“没有。”燕回笑了笑,“既然不能早退,公子怎么不回去骑马?不是喜欢那痛快么?”楚思远努嘴:“这没人哩,叫我名字就成。来,你把手伸给我。”燕回疑惑地伸出手,他的手随即放了上来,她不明所以地眯了眼睛一瞧,看见了他手指上的茧子和细碎疤痕。像是新添的。他翻手握住她:“感觉到了吗?”“什么?”燕回只感出这少年灼热的温度,楞了一会,才觉出这手细细的战栗。“脱力了。拉了一晌午的弓弦,握不紧绳了。”楚思远舌尖玩着草根,看了她一眼,“噫,你的手好凉,体虚么?”燕回抬起另一手拢住他:“是思远手热。既然疲累在先,为何还要逞强连跑十三圈?”“想早退啊。”燕回噎住,低头道:“同一屋子下的,何必急于一时呢?”他拿下草,捻着那柄,拿草芽挨燕回的脸:“嗳,你有什么至亲吗?”“有的。”“是唯一的吗?”燕回摇头:“不是。”“那你就不懂了。”楚思远双手枕在后脑,眼神往上飘忽,“我只有这一个,唯一的,仅有的。”“……”“我心里也奇怪,总觉得是看一眼少一眼。这些日子都是偷来的,说不定哪天,就跟泡沫似的没了。”他怅然若失,摇头笑,“燕回,你也不懂的。”燕回脱口而出:“子非鱼。”……不对,他是鱼。她只好改口:“我虽不懂,但你大可和殿下一说,这样她才知道你怎样看重,才知你的想法……”才好对症下药啊。他却摇头,笑得无奈:“不是时候呢,我还远远不够格,这说出来,估计也就是被当做一句笑话。”“殿下不会的。”“会的。”他笃定,“他们差不离的。你没走到和她并肩的地方,她便习惯用俯视的眼睛凝望你,你掀多大的波澜,从上看下去时总是显得稚气,只会叫人以为是玩笑脾气。”燕回抠手:“小小年纪,怎的想那么多。”“你口中的殿下想得才多啊。”楚思远两手撑在膝盖上,合指抵着渐渐挺拔的鼻梁,神情怔忡,“她不也半大孩子,心思却藏了一个大地窖似的,埋得不见天日。我知道的,我一瞧她的眼睛就知道的。那心思里也有我,可她不说,嫌我担不来,我……”他声音低下去:“我也不敢问。”这少年绷着,侧影委屈又倔强,燕回心潮起伏,恍然想抚一抚他的额顶。演武场传来一声哨子,楚思远猛的站起:“集合了,我过去了。”“可你的手!”“没事。”他比划了两下,方才的消沉无影无踪,笑道:“歇够啦,我继续修炼去。”他去拉那埋头吃草的马驹:“好家伙,吃这么多,有我风范,你以后个头肯定不错。”他牵着马而去,又回头朝她一笑:“我胡说好些废话啦,你不要当真啊。”“知道的,我是——”燕回垂了眼睑,“我是思远的废话篓子,这样好不好?”楚思远一怔,低头闷笑了一阵。“好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