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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是女孩子。他一无所知,说到底还是她瞒了他,是她的错!季敏心中有愧,便柔声道:“对不住了,刚才是我不小心,不过,这种脱鞋的事情,怎么能让你来做呢。”楚绍听季敏向他道歉,忙摇头道:“这有什么,敏弟,我自幼读书,最羡慕春秋时的羊左之交,左伯桃为了让羊角哀活命,宁可自己脱衣冻死,这样的生死之交,才是真正好兄弟。今日你为民除害,受了伤,我替你脱鞋,尽一份心,是小事情,是我心甘情愿。我十二岁时,在这观里住了一年,身边没有带小厮,这些解衣脱鞋的事情,我自己都是做习惯的,我并非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死读书的呆子,所以敏弟你不用怕我做不来。”诶,季敏扶额,就怕这读书的文化人,什么事都能引经据典,说出一番道理来。“阿绍,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比我大,长着为兄,孔融三岁就知让梨,我怎么也不能让你替我做这些。”季敏看楚绍张口还要说话,她读兵书多,圣贤书读得少,她是不能与楚绍比口才的,她也就知道个孔融让梨。季敏连忙抬脚,自己伸手脱了鞋,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睡吧!”季敏拽了床上的被就要往身上盖。“诶,不可!”楚绍其实是有些洁癖的,虽然刚才被季敏踢了,可他依然看不得季敏穿着脏衣服就要这般睡觉。不过这回楚绍学聪明了,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商量道:“阿敏,你还是把外袍脱了,一是能睡得舒服些,二来,你这外袍也的确脏了!”诶,这楚绍一定是在道观里住久了,学了那些道士念经的劲头,这一套套的,非得逼着你听了他的话才能住口。……真是服了他了!“好好,我脱!”季敏三下五除二的解了外袍,扔在了床头。好在是冬日,里面还穿着一层薄棉衣。季敏又把被往身上一裹,也算遮得严严实实。“好了,你也睡吧!”季敏看楚绍站在她床边还不动弹,她也不好意思放床帐。“阿敏,还是洗洗脸,漱漱口吧!”楚绍还是坚持着温语劝道。诶呦,这哪里是个少爷公子,这分明与她娘一般,是什么事都要管着。季敏八字眉头看楚绍,楚绍陪着笑,门一响,楚绍的小厮端着一盆温水、拿了雪白的巾帕和牙具进来。……好吧,都给预备好了!本是应该到净房洗漱,可是季敏怕楚绍再和她一起进去,可就不好了。便指了床前的海棠凳,让小厮把热水盆在凳子上。季敏坐在床上,探出身,就要把手放进盆里,胡乱洗两把。“阿敏,不是和你说嘛,你左臂不要动,你手腕的伤也不能沾水!”楚绍有些急,敏弟怎么不这般不听话。楚绍拿了巾帕,在水盆里揉了,拧干递给季敏:“你擦一擦脸吧!”好吧,今晚你老大,都听你的。季敏认命的接了巾帕擦了两把,又递还给楚绍,楚绍接过巾帕,嘴里嘀咕道:“阿敏,你这里没有擦干净!”季敏听他说着,就见他的手伸了过来。季敏的脸再次感到手巾温热的润湿,和他细细柔柔的擦拭。季敏无论在家还是在军营,从她十三岁后,这等洗脸的事情,她是不用人伺候的,都是自己动手洗的。……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这样擦脸了。楚绍又伺候着季敏漱了口,季敏才得以躺下。楚绍替她放下帐帘:“阿敏,你睡吧,有事就叫我!”季敏点头,听他在帐外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从帐帘的缝隙看去,见楚绍把她脱下的外袍叠好,递给知春,让她拿去洗了。他又轻声吩咐小厮,在拿两个炭火盆进来,又特意交代,炭要用最好的无烟的银丝炭。然后又吩咐知春也去休息。知春可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不该走,她得听自家小姐的。这时帐内的季敏轻咳了一声:“知春,今晚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知春也是女孩子,与楚绍一屋也还是不合适的。知春忙应了一声是,便轻手轻脚的出屋,然后把房门紧紧带上。帐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季敏看去,楚绍正在解他的外袍。季敏连忙一闭眼,转过身子,头朝里。季敏以为楚绍在旁边儿,她未必会睡得着。可屋里放了两个炭火盆,暖乎乎的,她也的确有些累了,只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楚绍躺在榻上,侧耳听床帐中,季敏发出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今日他也算是心满意足的照顾一次敏弟了,如今又住在了一个屋里,这就表示他与敏弟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一层。这时他便闻到了有股淡淡宜人的香气从季敏的帐中幽幽传来。嗯,这香气,他好像在哪里闻过。楚绍深吸了一口,令人神怡的幽香霎时传遍他的四肢百骸。这香气,就是那日在坡底,季敏背他时,他在她颈边闻到过的。……哦,这香气原是她身上自带的。耳边是季敏柔柔的呼吸声,鼻端是她身上醉人的幽香。楚绍也慢慢的睡着了。第二日季敏和楚绍去见玄真道人,告辞下山。玄真道人向季敏稽礼道:“贫道听闻,昨天天目山上的十名匪首皆被人砍了脑袋,头颅如今就挂在山下的树上,如此为民除害,功德无量。”季敏一笑:“也是这些人恶贯满盈的报应吧。”玄真见季敏不愿领功、暴露身份,便道:“贫道会在观中为这些除暴安良的侠士们,供奉香牌,以享香火。”季敏拱手:“道长有心了。“下了山,季敏在路上告诉楚绍她要去镇安城。楚绍笑:“我正好也要去镇安,我们还是同路。”季敏拿眼睛瞟他,她可听过楚家管家说,他们是要直接想往金陵去的。等两个人见了楚夫人,楚夫人听要去镇安,奇怪的问楚绍:“绍儿,我们去镇安做什么,不是要去金陵乘船回江东吗?”楚绍被自家娘戳破了假话,脸一红,忙打断楚夫人的话:“我早就决定要先去镇安了,就没跟您说,您就别问了。”季敏挑眉故意道:“唉呀,我突然想起我有急事要去金陵,就不准备去镇安了,那我就不与你们不同路了。”楚绍傻眼,紧盯着季敏,想从她脸上看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季敏到底没绷住,哈哈笑道:“算了,你们不是要直接去金陵嘛,就别改主意了,一起走吧。”栖云山到金陵有四天的路程,这四天里,季敏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