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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冠相庆。这座沉寂了三百年的仙山,终于向“道门第一”这个久违的称号又进了一点。在一片欢腾之中,逗留在上京的凌玥收到了来自大师姐的留言。我是你大姑啊:“师尊把自己关在房内两天了。”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凌玥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她这一停,一块被剃去细刺的鱼rou就落回了碗里。“师姐?”她盘中鱼rou的来源也停下了筷子。听到呼唤,凌玥回过神,把手中的流云通识递给坐在对面的秀丽少年,低头扒了口饭。经不住康乐郡王死皮赖脸的rou麻攻势,杨戬终究还是被这位表哥拉来了上京。只不过甫一进城门,那位上京城第一花心大萝卜就被老情人们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趁此机会,因一张过于漂亮的脸蛋差点被误认为郡王新欢的杨戬与站在城墙上看热闹的师姐顺利会师。于是在城门口蹭吃蹭喝的人又多了一个,好在太子殿下财大气粗,能用钱财解决的都不叫事。就是晋帝在宫中左等右等不见外甥身影,产生了“难道朕又要失策”的不祥预感,心情日益郁闷,饭都少吃了一碗。然而他少吃的那一碗很快就被拿师弟美色下饭的凌玥给补了回来。“要回去吗?”看完大师姐的留言,杨戬开口问道。“不回,”凌玥咬着筷子答道,“师尊怎么说也是金丹,饿上个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事。”关于玉柄真人可能会有的反应,她早在向太子提议前就猜到了一二。对于包括凌玥在内的玉泉山弟子而言,那些死在落霞谷中的先人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纵使故事波澜壮阔,却很难有真情实感。凌玥与太子的交易,说白了就是用先辈的壮举来换后辈的崛起,颇有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味。纵然玉泉山的先人不会在乎这一点利用,可玉柄真人显然没法坦然的过自己那一关。作为玉泉山辉煌年代的亲历者,他对宗门的感情之深,从甘愿亲手捏碎金丹也要留下一线香火就可见一斑。也正因如此,他不愿玷污先辈大义的心,与想要玉泉山重回巅峰的心同样强烈。然而玉柄真人同样清楚,单凭如今玉泉山的大猫小猫两三只,若是不像凌玥这般另辟蹊径,真正到了封神战场上,也不过是籍籍无名的炮灰。别看如今金丹、元婴修士都是一方门派的中流砥柱,在万年之前的那场封神之战里,三清本人都亲自下场别过苗头,陨落的仙人不知凡几,更别说大把的连仙人都不算的了。“他现在就是想不通,想通了就会去山顶晒太阳了。”凌玥舔掉了嘴角沾上的汤汁,“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无论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想要异军突起,英雄与时势都缺一不可。在这方面,比起还需要她去cao心的玉柄,折叶在她身上的刻印要深的多。况且,有些事情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了。“大师姐和二师兄已经带着其他人投入了封神榜的运转,”她放下筷子拿起盛满甜羹的汤碗,“虽说大门派还在观望,散修们倒是十分踊跃,等到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尝到甜头,此事就算步上了正轨。”杨戬点了点头,目光越过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投向了不远处的皇城。此事已逼近年关,上京城内张灯结彩,无数达官贵人结伴出行,特别是能够眺望皇城的酒楼早在一个月前就被订满,他们二人之所以能蹭上视角如此之好的雅间,主要还是靠出卖杨鸿轩的美色。对此,正在宫宴上坐立难安的康乐郡王很是有几句话想说。不过这些尚未出口的话都被宴席上那几名准岳丈杀气腾腾的眼神给扼杀在了肚子里。如果这个时候告诉群臣他想溜出宫,别说太子大哥事后会不会打断他的腿,看这架势,他很可能都没命走上城头。按照惯例,每当年节来临,晋帝都会率领群城登上皇城城头,与民众同乐。为了能一睹天颜,当日皇城对面的酒楼楚馆都是千金难进。虽说以凡人的眼力,最多只能看到几只蚂蚁大小的黑点,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哪怕只远远瞧上一眼,也足够吹上一辈子之久。不过,所有的障碍在修士过人的目力前都是小菜一碟。当晋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走上城头,凌玥就将他被冷冽寒风吹皱的脸和不自觉打的寒颤尽收眼底,就着晋帝脸上写满的“遭罪”,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甜汤。这还是杨戬头一次见到这位名义上的舅舅,在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找到了几分母亲的影子。血缘实在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明明罗缨公主与晋帝性格喜好大不相同,偏偏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动作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比如说不高兴时都会微撅嘴唇,疑惑时会挑起秀气的左眉,受惊吓时一双凤眼就瞪的极大极圆,像是一只毛都炸起来的猫咪。可惜,这个动作由有“上京第一美人”之称的罗缨公主做就是可爱,放到一个大男人身上就是老猫炸毛。此时,杨老猫身上数量偏少却还算不上稀疏的毛发已经全部炸开,脱口而出的惊呼也由背好的贺词变成了求生必备的“护驾”。而在他的视线尽头,有一道银光自西边而来,直取帝王的项上人头!“来了。”酒楼上,杨戬耳朵一动。“啧啧啧,果然按捺不住。”清甜的汤汁在凌玥舌尖打转,她懒洋洋的抬起头,瞥了吓到快要裂开的晋帝一眼,捡起桌上的筷子,挑出微微有些弯曲的一根,对准城楼上的帝王掷了出去。那根弯曲的筷子在夜空中疾射而出,几乎与西来的银光平行,电光石火之间便越过了还未发现异状的百姓,在晋帝惊骇的面孔前陡然一拐,横亘在了他的面前。下一刻,西来的剑光已到,斩在了那一根竹筷之上。“啪。”筷子应声而断,剑光去势未尽,对准帝王的眉心一点,却只在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便散尽势头,化为了四散的狂风。“啊。”死里逃生的帝王发出了一声喟叹,心神放松之下,心腹太监尖利的嘶喊和儿女们的呼唤传入耳中,与阎罗王擦肩而过的心悸仍残留在体内。“官家!”被无数惊叫中,男人踉跄了一下,冷风顺着衣衫的缝隙灌入,他才发现身上的龙袍已经被剑风割的不成样子。“走。”凌玥放下碗,对着小师弟眨眨眼睛,“咱们去探视一下你这位好舅舅。”戊戌年末,年节前夜,晋帝遇刺。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117:12: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