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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扶住那道姑,道姑捂住喉咙,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目中顿时闪过一抹惊惶。“你们对我师姐做了什么!”安陵辞淡淡抬眸:“这样臭的一张嘴,也不必说话了。”“你——”道姑要拔剑,蓦然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带了些内力威压:“不得无礼!”几个道姑纷纷一怔,回身行礼:“师父。”来人也是个道姑,头缚素纱着烟灰道服,手执道尘眉眼清冷,缓步而来的确有几分高深出尘的模样。她伸手在先前那个道姑颈后一拂,那道姑顿时松了口气,开口道:“多谢师父。”“徒儿无状,几位海涵。”安陵辞看了眼来人:“鱼素师太。”“好霸道的内力。”那师太多看了安陵辞一眼,“看来如今江湖之中人才辈出。”安陵辞眸中微动:“师太,请。”灰纱拂动,带出檀香阵阵。道姑几人在堂中寻了一桌坐下,安陵辞几人坐在了大堂的另一头。堂中众人依旧吃菜谈笑,仿佛没有注意方才一幕。童萌的目光从那师太耳上收回,压了声音道:“哥哥,她们是谁?”“叶尘观的人,为首的师太便是叶尘观掌门人鱼素。”“出家人?”安陵辞勾了嘴角:“若当真是不理红尘的出家人,就不会来此了。”的确,既接了英雄帖便算不得出家人。“哎,昨日那个采花大盗你们瞧见了没?”童萌执筷的手一顿,忍不住抬目望去。是邻桌的几个大汉在闲话议论,童萌夹了个酥饼细细啃着,不由听了几耳朵。“不是已经抓住了么,那个少年郎……”“还真不是他,抓错人了!”“就在昨夜,那采花大盗再次现身,去了知府大人的府邸,听说那知府家的小姐险些遭了秧。今儿个一早,知府又全城发了通缉令,那少年便被放出来了……”“嘁,那官府的通缉令有什么用,就说那几个衙差哪抓得住什么采花大盗。等着吧,等悬赏令下来,江湖海捕,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捞笔银子赚赚……”童萌听得眉心微蹙,脑海中浮现那少年的莫测一笑,不知为什么,心口一凉。筷子敲击的声音令童萌回神,安陵辞淡淡瞥来:“想什么呢,吃饭。”童萌同卢飞交换了个眼色,顺势开口道:“哥哥,这地方我头一次来,待会儿我想出去逛逛。”“晚些我要见山庄分铺的人,待午后吧。”“不用劳烦哥哥,我就随便看看,让卢飞跟着我就行。”安陵辞抬眸瞥了眼卢飞,后者忍不住头皮一麻,低咳一声。“哥哥……”童萌扯了安陵辞袖摆,软软撒娇。安陵辞不言,只静静看着她,就在童萌险些要绷不住时,终于听到哥哥道了句:“早去早回。”童萌顿时松了口气,用完早饭后便同卢飞出了门。江浙一带的物什胜在精巧,尤其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街头巷尾尤其热销。走在那繁华街巷间,当真是步步生香。童萌看得目不暇接,倒也没忘了此行目的。“卢飞,你说哥哥喜欢什么?玉石古玩还是兵器剑谱?”在哥哥送她防身的黑晶手镯之后,童萌便打算着要回礼。这就如同爱情保鲜秘诀,情人之间想出各种名目互相赠送礼物,不需要太贵重,却是在表达“我重视你”的心意。这条理论,家人之间同样适用。童萌觉得,她的攻略大计已成功了一半,至少哥哥如今并不排斥她在身边,也会保护她为她出头。如今她要做的是继续维系巩固这段兄妹情谊,加深彼此间的信任,不让两人再次疏远。卢飞沉吟道:“庄主好似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若说兵器剑谱……庄主已有了一把云霄长剑,剑谱也是老庄主留下的。”的确,书中设定的长歌剑法应该算得上剑法巅峰了,再去找一本超越长歌剑法的剑谱,不太现实。难道君拂歌就没有什么喜爱佩戴的玉佩扇坠之类?童萌脚步一顿,有的,她记得哥哥有戴过一枚玉扳指。但自从那次遇刺扳指碎裂,之后便再没见他戴过了。童萌弯了弯眉眼,有了主意。从首饰铺出来,已过了小半日。童萌去买了些糕点,走另一条街道回客栈,却在街道旁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那个被当做采花大盗的少年郎。他在街道旁摆了一个书画摊,瞧着是以代笔卖些字画为生,在这书韵浓厚的黎城再普通不过。似是感觉到童萌的目光,那少年郎忽而抬头望来,对着童萌缓缓绽出一笑。一如那日被官差押送的时候嘴角勾出的弧度,笑而莫测。客栈中的安陵辞见了些山庄分铺的人,长歌山庄产业甚多遍布天下,在山庄遭难之后关停了大半。之后君拂歌重建长歌山庄,这些产业便也恢复了七八。安陵辞见完了人,眉目中多了丝不耐:“说吧,究竟什么事瞒着我?”一旁的唐昇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早知蒙混不过去,就让卢飞留下了……庄主的目光如有实质,顶着这样的目光,原本的那句“其实也没什么事”到了嘴边又被唐昇咽了回去,只能交代:“小姐早前便寻了我和卢飞,说想给庄主备份生辰礼。”没想到是因为这事,安陵辞微愣,原本的几丝不虞霎时消散干净。抿了口茶,安陵辞垂了双目,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勾:“就当我没问。”唐昇又抽了抽嘴角:“属下明白。”安陵辞放下茶杯,忽而一顿:“慢着,你说我的生辰?”“是,庄主怕是忘了,再过三日便是庄主生辰。”安陵辞眸色一深,三日之后是君拂歌的生辰。却也是他的生辰。·“风护法,莲护法到了。”灰衣鹞子话音刚落,就有道玄色身影踏阶而来,明明一身沉暗却如一团烈焰,入眼便能烧灼起来。“我要见宫主。”莲褚衣的身形很快,眨眼已至近前,然有人比她更快。银色细链轻晃,白衣拂动拦在莲褚衣跟前,永远只比她快了半步。“宫主仍在闭关。”“可我接到的命令是,一旦回宫先见宫主。”“那莲护法就该在完成任务之后直接回宫。”随风冷道,“去忘川茶楼不是宫主的命令吧。”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停在阶前,一个终日面无表情,一个永远眼中含媚,仿佛两人之间生来便隔了一道天堑。一旁的灰衣鹞子皆仿若未见,谁也不敢主动上前触这两位的霉头。莲褚衣扬眉,忽而俯身在随风耳边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