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鹇当机立断,卷上女儿,带着大军来助夫君一臂之力了,顺便在路上扫平了几波逃走的余孽,这个妻子可以说是很贴心了。“定远王爷那里应该还不知道咱们来北廷了,派个人去知会一声,顺便将那样浅显并且愚蠢的阴谋告诉他们一下。”卫珉鹇淡淡地吩咐道,掐红几个点点头,自有人去安排了。阿萝撩起的车帘外,沿途经过的国土几乎都在冰雪之下,北廷是极北的一个国度,虽比不上南朝,可好歹比楼烦富裕多了。为什么不要?**昭纯宫自太皇太后死后,封闭了许久,这是连惠成帝都不喜欢来的地方。太皇太后娘家姓许,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当年景怀帝能够顺利登基,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几个能用的兄弟。矮子里头拔将军,景怀帝就被拔中了。景怀帝在位二十三年,她也做了二十三年太后。直到那年景怀帝暴毙在避暑山庄,接连引发膝下数十个皇子夺嫡,她才重新走到台前。岂料不等她发挥作用,太子北堂曦在马家分支扶持下一路凯歌,兼具他手腕铁血,杀伐果断,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大部分兄弟乱中登基,太皇太后不得已只能暂避其锋芒,一避就是十二年。聂韶光跌跌撞撞闯进昭纯宫,她被猫挠得浑身都是伤,又被马姝贞刺伤了腰腹,还是拼死从火海的折桂宫逃回来的。“我要见太皇太后!”守着的人没有拦着,她很顺利到了太皇太后的寝殿,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地上:“求太皇太后恕罪,韶光无能,没能杀了六王爷!”满头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妆台前梳妆,她是个体面人,从下生就是精细养着的娇客,即使年过古稀,指头上仍然戴着镶满宝石的护甲,染着蔻丹。本来是极美的,可太皇太后已是古稀老人,手上皱纹丛生,干枯又瘦弱,还生了许多斑,染着鲜红的蔻丹的手显得诡异又恐怖。“废物。”“请太皇太后恕罪!”“罢了,你若能杀他,他也就不是谢家那小蹄子的儿子了。哀家不指望你能杀了他。”说罢她站起身,习惯性得伸出一只手,聂韶光赶紧起身去扶。“他在哪儿?”“逃了,不过让内卫又抓了回来,如今应该在会元殿!”惠成帝刚被定远王杀死在会元殿,如今定远王又被他们的人拘在那儿,不出意外他的小命也要交代在那儿。挺好,兄弟嘛,生同寝死同xue。太皇太后点点头:“扶哀家过去。”会元殿地上还有没干涸的血液,北堂晖被人押在一旁,李氏安安静静坐他对面,不时用一口香茗,时不时打量一眼北堂晖。叔嫂见面,却是这样的情形。北堂昭死了许久了,李氏自己想起他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那不重要,她有一双儿子,如今北廷的江山,是她们的。最终也是她儿子的。“太皇太后驾到——”“太皇太后驾到——”天已经大亮,旭日照着会元殿地上锃亮的地砖,折射出耀眼的光,北堂晖眯着眼往外看,等到看清人才笑了一声:“果然是您。”太皇太后指尖滑过自己的脸,看了一眼北堂晖,后者看着她说:“为难祖母尊贵之躯,扮了一个老嬷嬷那么久。”彰宪太皇太后千叟宴被‘杀’死在宫里,导致他们几个兄弟彻底反目成仇,北堂晖前脚逃回西关,后脚聂韶光和又清嬷嬷就来投奔。又清嬷嬷说惠成帝要她去给太皇太后陪葬,是聂韶光拼死救她出来的。他感念祖母恩德,便将两人留在西关城许久。现在想来他留的哪里是祖母身边的嬷嬷,分明是祖母本人!“难怪北堂曜同我说过,太皇太后的尸体不对劲——手未免太过粗糙了。”北堂晖歪了歪头,笑得很好看:“当时我还不甚在意,只当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现在想想哪里是年纪的问题,分明是因为死掉的是又清嬷嬷,即使是体面嬷嬷也不过是下人,手足自然不比养尊处优几十年的祖母细嫩。”“我说的对吗?”太皇太后点头:“你从小就是最聪明的一个。”李氏起身行礼:“孙媳叩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康福。”这两人现在是一丘之貉,北堂晖看着地上甚至还没干涸的血液,忽然笑了:“大皇兄是真的冤枉,纵使他表面看起来不容手足兄弟,可至少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北廷在他手中也日益强盛,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李氏的大儿子北堂宸今年不过十岁出头,还是个黄口小儿,纵使她们拿了江山又如何,得江山易,坐江山难的道理,莫非不懂?太皇太后摇头:“这江山本就不该你们来坐,只是物归原主罢了。”有一些尘封的往事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太皇太后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转头问李氏:“若昭儿还在,他今年该是多大年纪?”李氏老实答道:“若王爷还在,今年应该三十有八。”“哦。”太皇太后点头:“三十多年前的事,难怪哀家差点忘了,也难怪你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也就不用知道了。”太皇太后摆摆手:“你本该死在韶光手里,结果马家那个小贱人救了你一命,如今还要哀家多费事。”“来人,送定远王,上路。”门外冲进来大队的兵士,北堂晖被捆着自然反抗不得,很快被按在了地上,脸颊擦过地上的鲜血,他笑道:“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不给我死个明白么?”“迟则生变,更何况你没有这个必要知道。”“哈哈哈,难道太皇太后是怕我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肮脏的秘密?”他的话并没有让太皇太后迟疑,她吩咐道:“利索点。”可押着北堂晖的内卫就一直押着,也不见动弹,太皇太后皱眉:“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啊!”内卫们依旧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你们!”太皇太后气急败坏。“啪啪啪!”门外忽然传来几声击掌的声音。几人抬头看过去,是一身玄衣的北堂曦,身后跟着佩剑戴甲的北堂曜。加上地上的北堂晖,北堂家仅剩的三个兄弟是全到齐了。“你!”内卫松开了手,又将北堂晖身上的绳索解开,尔后如潮水一般退去。北堂晖松了松手腕站起身,虽然一脸的血,却掩不住容貌的艳丽。“你没有杀了他?”太皇太后不敢置信地质问着北堂晖,分明她的人看见鲜于枢抬着惠成帝的尸体出了会元殿,分明会元殿地上还一片鲜血!北堂曦咳了两声,面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