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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给我记了一大功,必然也给胡宗明记上了。那位大将军性子直,肯定等不急要赶紧报恩,只是不知他会用什么法子。”良齐拉着她进入正厅,圆桌上摆着几盘还冒着热气的小食,一看就是提前悉心准备好的。待沈轻坐下后,他才开口道,“徐巍不了解我们,可他了解胡宗明。胡宗明一贪权势,二贪钱财,徐巍乃一代武将,必然不可能送一箱子银两过去,要不然被有心人知道了,向圣上参上一本,搞不好就会变成‘官兵勾结‘,或者是‘结党营私’,这对他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沈轻塞了口甜栗子糕道,“那你的意思是......”她一介女流之辈,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良齐身在翰林,每日大小史册官册不知过了多少,各类正料野料早已滚瓜烂熟,连江西巡抚的第七任小妾嘴边有颗痣都一清二楚。所以沈轻不知道,他却是明明白白。这胡宗明在位三年,政绩虽不是一塌糊涂,却也只能说是将将巴巴。每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对着吏部尚书——他的顶头上司吴平之摇尾巴拍马屁。可吴平之心比天高,压根儿瞧不上他,只当他是坨屎。所以甭说升官发财了,胡大人连吴尚书一个正眼儿都没拿过。可若是徐侯爷承了他胡宗明的情这件事传了出去,吴平之便再不可能对这人视若无睹了。所以,胡宗明短时间内必要升官,可升到哪儿,是否还留任京中,那就全凭吴平之一句话了。良齐稍一解释,沈轻就懂了。她灌了杯茶,咽下嘴里的吃食问道,“那你呢?”良齐眉梢一挑,眼底有精光一闪而过。他伸手拿起了快金丝酥饼,漫不经心道,“那胡宗明一升,不就缺了一个吏部郎中的位置么?”沈轻顿了顿,一下就明白了良齐的全盘计划。薛廉当年入狱,只因两个人推波助澜最为厉害。其中撰写罪状奏折的便是曾经的吏部侍郎,现今却升任吏部尚书的吴平之。假如事态真像良齐说的发展下去,恐怕空缺的吏部郎中便是他下一个告身,他也会离吴平之更近一步。这个原本是自己想出来亲近徐巍的计划,到最后演变成了一石二鸟之计。现下再看,那只会溜须拍马不学无术的胡宗明,真是自己想起来要去翰林院查典籍的么?还是碰上了旁的什么人,在“不经意提醒”间,冒出的这个想法呢?手里捏着的栗子糕蓦地没了滋味,沈轻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良齐,心里暗道一声,“这人上辈子八成是个狐狸精吧!”作者有话要说: 大半夜的......突然想吃酥饼的我........T.T哎,饥肠辘辘码字什么的,太痛苦了~☆、识破孟昭元年冬。岁暮凋寒,长安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在这寒冬腊月的年尾巴里,吏部同时发出了两份告身。与良齐料想的一模一样。第一份,原吏部郎中胡宗明升晋州知府,于孟昭二年三月初八前到任,正四品。第二份,原翰林院七品编修良齐升吏部郎中,即刻到任,从五品。两份告身一出,满朝哗然。胡宗明没什么问题,有意思的是这位编修。要知道,良齐任编修进翰林拢共才仨月不到,就算是状元及第,殿试榜首,这七品升五品,从翰林到吏部,速度也太快了。大庆朝文官以内阁三学士为首,下设六部九卿,再到地方官制。若是让百官评选“最想任职的司设”是哪儿,绝大多数必然要选吏部。不为别的,就因为吏部手里捏着所有人的命脉——它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吏部下设四清吏司,分别为文选、验封、稽勋、考功,你能不能当官儿,能当什么官儿,什么时候能当官儿,去哪当官儿,这全在吏部的管辖范围内。换句话说,吏部尚书吴平之,一只手攥住了大部分官员的前途。吴平之此人,因油水贪的太多,愣是撑出了个溜光水滑的“宰相肚”。再加上他一张脸又圆又白,见谁都是“未语笑三声”,故而养出了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来。连内阁首辅周璁也曾笑他“怀里抱条鱼便可去当年画”。在大庆为官,若是你想出头,请前方左拐找吴尚书,切记要带上你的“礼物”。什么?你说你得罪了这位大人?那不好意思,请速速收拾行囊,去边疆那鸟都飞不过去的地方喝土吧。吴大人只手遮了大庆朝的半边天,那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向来都只有别人上赶子讨好他的份儿,极少能碰上扎手的硬茬子。可极少,并不代表没有。这不,今儿就来了一位。良齐穿戴好新的朝服,从嘉猷门而进,款步走过长长的芳林街,径直来到了威严煌煌的吏部大门前。他并未着急进去,而是仰头凝望着悬于房梁之上的镶金匾额。那匾额上所印的“公正持衡”四字乃是先帝亲笔所书,苍遒有力。良齐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半晌,喃喃的把“公正持衡”来回念叨了三遍,才扯出抹不易察觉的笑来。挂羊头卖狗rou,恶心。他撩起朝服下摆,端正了下表情,慢慢悠悠的抬脚上了楼梯。良齐新官上任,还是从吴平之手底下亲自拨出去的告身。一大早,尚书大人便窝在自己四尺见方的公桌前等这位新人。倒不是他闲出了屁,而是因为这新人来头实在不小——起码他为官近二十载,从没见过南安侯徐巍放下身段亲自来找他,旁敲侧击的想让他提点谁谁。里面的弯弯绕绕徐侯爷虽没有明说,但吴平之何许人也?爪牙遍布朝野上下。只稍一打听,便理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他只道这小小编修竟也是个有才能的。吴尚书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若是能将此人纳入自己麾下,岂不等于搭上了徐侯爷的大船?等日后寻个机会,请侯爷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那进入内阁荣升一品不就唾手可得了吗?他仿佛看见了一麻袋一麻袋的银子和满屋的美娇娘,登时两眼一眯,乐出了有些猥琐的弥勒佛相来。若不是良齐长身玉立走进了门,只怕吴平之哈喇子都要流一桌了。吏部正殿没几个办事的官员,上梁不正下梁歪,叫得出名号的官儿们紧跟尚书大人的步伐,平时要么是在喝酒拉关系,要么是在去喝酒拉关系的路上。良齐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便躬身垂首朝正上方端坐的吴平之行了个大礼,沉声道,“下官良齐,升吏部侍郎,今来受命,拜见尚书大人。”“免礼免礼,”吴平之微微一笑,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