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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要自己出去?您.....您要去哪儿?外头不......”沈轻只是一眼便将她欲说未说的话钉回去了。车夫摆下个矮墩供夫人踩着,沈轻爬进马车前回头嘱咐道,“我只是出去转转,不会很远,你回去吧,外面冷。”金枣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轻最后这一句话说的,不像是平日里说惯了的语气,里面倒像是掺杂了些别的什么更难以形容的东西......只是她这么稍一晃神的功夫,沈轻就径自进了马车,消失在布帘后头了。那车夫手里的马鞭一甩,带着破空的气势,晃晃荡荡地走了出去。沈轻坐在车里,一遍遍梳理自己的计划。首先,她得再去一次卖婢女的地方。过去的时间还不算长,说不定能找出些有关金枣,或者良齐的线索。其次,她还得去一趟侯爵府,看望一下“大病初愈”的徐惠然。跟徐家多多交好,尽快打听出有关十三年前薛廉的事情。沈轻相信,只要是吴平之能打听出来的事情,徐巍必然也能。大雪皑皑,日长一线。天寒地冻间,金枣望着马车的方向,面色复杂。沈轻坐在车轿里,眉头紧蹙。她俩谁都没有注意到,距离良府大门不远处某个极窄的胡同口,静静地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袭黑衣黑袍,脸色苍白如纸,像被铺天盖地的冷风吹散了魂儿。☆、逆子在长安城西边儿,有一隅极为特殊的地方。三条街道互相穿插着,逼仄阴暗的小巷血管似的绕在周围。与旁的灯火辉煌繁花似锦的地儿不同,这里终日弥漫着一股深深的腐气,沉重而腥。街两旁歪歪斜斜林立着破败的木屋,像是一个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着注视着灰蒙蒙的天。这地方终日只经营着一项生意——卖人。走南闯北的人贩子、劫道抢掠的土匪、穷的揭不开锅缺偏偏特别能生的爹娘,哦对了,还有没地儿可去只能赖在这里企图讨一点零星赏钱的乞丐。无数达官贵人眼里那些阴沟的老鼠组成了这块名叫“人市”的地方。混乱,肮脏,却又是个互递情报的好去处。沈轻穿着织锦镶毛斗篷,白茫茫的一片飘然落地,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淡漠,像个踏雪仙子似的吸引人。可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因为人市里两帮人正吵闹的不可开交。喧闹的声音顺着呼啸的北风一股脑儿的传进了沈轻的耳朵。“怎么回事?”沈轻微蹙着眉问道。“夫人稍等,待小的前去问问。”车夫将马鞭搁在车沿儿上,刚要迈腿却被沈轻拦下了。“不用,你呆着吧,我自己去就行。”托昨晚上偷听的福,她现在干什么都非得亲自去瞧瞧才行。车夫有些犹豫地跟上两步道,“夫人,这地方可不比长安城其他的地方,乱得很,还是让小的跟着您吧。”“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听话呢?”车夫本来一直都是曲着身的,这会子听闻头顶飘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训斥,登时便有些发愣。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沈轻两只幽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里裹着的东西太凉了,以至于天寒地冻间车夫后背却没来由的出了一水儿沉甸甸的白毛儿汗。他忽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坚持,道了声“是”便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沈轻满意的收回目光,一步一脚印地朝闹的最凶的地方走去。离得越近,吵闹声越发清晰。“放开!!你们放开我!!”“把他给我拖回去!诶诶诶!别打!不准打!托回去就行!绳子呢?!用绳子给我把他绑起来!”强抢民女....?可......没有女孩儿声啊.......沈轻快步走到人群包围圈外,凭着身材娇小费劲地扒开一票看热闹的,终于站到了最里边儿。谁知,她眼还没瞧见什么情形呢,当头就被扬了一脸的雪。沈轻“......”她愤怒地抹干净脸上的雪,心道这是谁?!活腻歪了不是?!只见离她几步远外的地方,四五个小厮模样的人正不停围攻着中心一名青衫薄衣的年轻男子。那名男子正以一个半躺的姿势坐在一辆木板车上。他一手死死抓着木板车边沿,另一只手正用力抱着木板车上坐着的一位满脸是泪的老妇。有小厮上前抓他的脚企图将他拽下来,那年轻人就拼命蹬着,像风火轮似的一顿猛踹,小厮躲闪不及就会被他一脚踹开,在雪地里滚出老远。刚才扬在沈轻脸上的雪就是摔在旁边一小厮的杰作。年轻人边蹬还边喊:“滚开!离我远点!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沈轻还注意到,她正前方站着个衣着极为华贵奢侈、年岁约莫二十□□的公子哥儿。公子哥儿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肩上披着狐裘,大冬天居然还拎着把折扇。正气势汹汹地指挥着小厮,“快快快!饭桶!你们几个抓他胳膊呀!快点给我把他拖下来!!”沈轻只见过当街强抢民女的,没见过当街强抢民男的。一时间场面太过混乱,她有点儿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上前去报这一雪之仇。在她暗自思忖时,隐约间听见了身旁窸窸窣窣地谈论声。“哎哟这个吴宪也太不是东西了,每回来这都得抢几个.....他还偏偏好男风.......真是.......”“谁让人家父亲尊贵呢?谁惹得起?我听说,那年轻人还是进京来做官儿的呢,这不,也逃不过去么.......”“对对,我还听说,被抢回吴府的,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呢!吓死人了......”这些人声音压的极低,仿佛捏着嗓子说话似的。沈轻使劲儿侧过去才略微听见这一点儿,还听了个稀里糊涂。吴宪?父亲尊贵?还姓吴.......?难不成......她正思考着,混乱的场面却突然发生了变化。一名小厮趁着年轻人不注意,从后头爬上了板车,然后猛地一推,直接将那年轻人从板车上推了下来。他抱着的老妇也因为受力过大而仰倒在地上。老妇满脸都是泪,嘴里乌央乌央地发着囫囵不清的怪声,两条腿软绵绵地叉着,像没骨头似的倒在地上也不起来。沈轻一打眼儿看过去,两条眉毛登时就拧在了一起。居然是个又瘫又哑的。那名年轻人被三四个人按着依旧不停地大喊,“娘!!娘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