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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之夜许清清慌了。她被这个人奚落、戏弄、欺负、教训、折腾、甚至掐着脖子戴狗链子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慌过。她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亲她的手,这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嘴唇冰凉无温度,在触碰到肌肤的那一瞬间,许清清几乎感觉到冷意从手背顺着胳膊迅速涌进了心脏,激得她颤了一下。一吻轻碰,点到为止,在她的心脏停滞的前一秒,阴冽离开了她的手背,然而亲的位置正巧有刚刚流到她手上的血,将某人的嘴唇染成殷红一片。“你……”许清清已经无力追究这个莫名其妙的吻了,她眉头紧锁着,忍不住说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可怕了,哪里都是血,你去医院吧,咱们不要互相伤害了,行不行?”她累了,她怕了,她从没跟人打过架,见不得这血迹斑驳的场景,虽然没有她的血。此刻别说和解,就是让她道歉,让她示弱,把今晚所有的错误都算在她的头上,她也认了,只求这个人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他的脸以及身上的伤,最好再查查脑袋,看是不是哪根神经有点儿问题。“你担心我?”阴冽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可能吗?许清清默默地翻个白眼儿,心说我是害怕好吗。大概是把她的沉默误会成默认了,阴冽眼神温柔了很多,居然还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别担心,这点儿伤不算什么,我以前……反正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这几句话是真的温柔,语气也温柔,让许清清大为感叹:原来你也会用正常口吻说话啊。话说听多了他的颐指气使和阴阳怪气,突然正常了,还挺不习惯。“……总之,去医院吧,有什么矛盾我们可以完后再说,最好不要再这样了,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对吧?”她始终没搞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好像就是下来给清宝换个狗链子而已,结果链子没换成,净打架了,发生这么多事,还得去医院,她后背还疼。委屈加生气,心酸加难过,许清清一时没忍住,掉了两颗泪。想回家了,她不想在这破rpg里待着,成天担惊受怕不说,还挨骂挨打。她的适应能力已经够强了,顶着漫天骂名和各种针对,安稳活到现在,甚至还养了狗狗、交了朋友、赚到了劳务费、捡起了学业。她什么都不抢,什么都不要,只想平平安安地宅在她的小房间里,为什么这样都不行。正所谓,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许清清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泪水再也憋不回去,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她低下头用力咬住嘴唇,却怎么都忍不住。直到抓在她手腕上的大手犹豫着松开,阴冽迟疑地询问:“手抓疼了?”何止手,她哪儿哪儿都疼!尤其是后背,越哭扯得后背越疼,越疼就越想哭,硬生生把守在外面的清宝哭得汪汪叫了起来。阴冽被逗笑了,看着她的眼眸黑如深海,似要将她溺毙,声音沙哑道:“走,我叫医生给你看看,不用担心,我下手有轻重。”??!!你下手有轻重?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许清清气得哭不出来了,恶狠狠瞪着他,怒火快要化为实质。她很郁闷,又有点儿疑惑,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牲口貌似正常了不少,忽略脸上狰狞的血痕,已然完全是原本贵族公子的模样,言谈举止少了很多戾气。所以,这是触到哪根弦了?能让这变|态有这么大的变化。没等她想明白,阴冽已经由坐变为半跪,一手穿过她的膝下,一手揽在她的后背,语出惊人:“来,我抱你。”???!!!许清清做梦都不敢这的做,一时间活活愣住了,等到被打横抱起来,才反应过来,“不用!!!”喊破音了。但是没有被搭理。男人稳稳抱着她,步伐也很平稳,看上去不怎么费力的样子,这么几秒钟,已经走出了杂物房。月光倾泻而下,空气微凉,男人的下颌线很漂亮,许清清仰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不懂,她看不懂这个人,这是一个令她费解的人物,比可恶要多一点,但是比可恨要淡一点。看不懂,也就不看了,世界上的难解之人、难解之事何其多,她懒得费那个工夫深究,反正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这么被抱着。当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不满道:“后背疼,不要碰。”其实她这么抱怨一句,本意只是撒撒气发泄一下,却没想到某人给了回应:“好,不碰。”说的同时,阴冽揽着她后背的那只手臂稍微往上移了一些,改为抱着她的肩膀,完全避开了她后背受伤的位置。夜风徐徐拂过,许清清无话可说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在别院。要抱着她去哪儿呢?这许氏庄园里有私人医院吗?话说调整之后的姿势还挺舒服的,她几乎是躺在某人的怀里,不颠簸,也不摇晃,然后,在微风的轻抚中,她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睛……————一栋位于许氏庄园南区的独立别墅,在阴冽进来前已经有人开门迎接。这栋独属于阴冽的个人住所,虽然位于许氏地段,却是在他名下。原因很简单,当初许三爷跟他谈投资方面的合作时,就打了招婿的心思,巴不得亲近点儿,这种“放在身边、招入旗下”的做法,如果能用一套房产解决,简直求之不得。因此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说这个地方用来办公不错,第二天,名字就已经换成他的了。只不过啊,这个让三爷高兴了好一阵子的决策,到底是“收入囊中”还是“引狼入室”,那就不得而知了。阴冽抱着人进了屋子,身后一群佣人随侍着。私人医生着急赶来,见此情景,大为惊讶,“您这是……”“嘘。”某人皱着眉头打断医生的话,放轻动作将怀里睡着的人安置到他的床上。阴冽没有让许清清躺着,他先把人侧身放下,接着一手扶着许清清的肩膀,慢慢将人摆成趴下的姿势。然后,压低声音跟医生说道:“她的后背应该是淤青了,拿点儿化瘀膏或者贴敷的膏药过来。”这一下,医生清楚看到了他的左脸,吓得差点儿扔了手里的医疗箱,“您的脸!这是怎么……”“再叫唤就滚,换别人过来。”不耐烦的语气、阴沉的视线。戴着眼镜的男医生不敢再多话,依言把话题转到床上那个女生的身上:“膏药有,但是我得先给这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