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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地站在一边,一边大声惊笑:“啊,果然是为殿下庆贺礼赞而来!你们快看,只围着殿下飞呢!昔日只闻远古先贤边邑考降生之时,西王母派遣七色彩鸟五千,围绕边邑考盘旋欢唱七日七夜,但那也只是传,未曾想今日有幸亲眼得见!定王殿下奇才感动地引发奇异象!快快快,诸位快随我去寻名画手,名作家,各路大触,一定要将今日传奇一幕绘之记之传唱之,要让定王殿下流芳百世!”一边飞快地蹿上车,缰绳一抖,得得得地跑掉了。留下在鸟团风暴中挣扎,满身满头鸟毛鸟粪的定王燕绝,看着一溜烟远去的马车,想到“七日七夜”,眼前一黑,几欲吐血。……文臻的马车在路上得得得。张钺还有点担心,不住地回头看。问文臻:“殿下不会追来吗?鸟儿真的会围着他转七七夜吗?”“想什么呢?一刻钟就散了。”张钺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随即又有点紧张起来,握拳,微微绷紧了身子。文臻叹一口气,道:“张大人。”“在!”“定王殿下代巡狩,以后是要像瘟神一样长久在湖州讨嫌的,所以今这种情形,你一定要习惯哈。”张钺吸一口气,脸色有点不好看。定王燕绝本就性情暴戾,自从脚有点瘸了之后,还又添了一层古怪。他明显没有夺嫡野心,明显十分仇恨燕绥和文臻,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让使他不愉快的人过得比他不愉快。这样一个身份高贵压人一头,又没有太多顾忌,行事还邪气的皇子镇在湖州,再加上很可能整个抱团整个都不对劲的湖州官场……张钺简直怀疑皇帝让文臻封疆湖州,是想宜王殿下丧妻另娶来着。随即他肃然道:“大人放心。张钺既为您部属辅佐,定当尽心竭力,死而后已。”“不用这么严肃哈。你且记住,”文臻一笑,“对谁都不用这么紧张。哪怕他是个皇子,也一定有弱点。对于敌人,我们要重视他们,却不必太过顾忌他们。”张钺望定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脸慢慢红了。文臻一呆,顿觉不好,心想这么严肃的话题,这书呆子是插上了什么联想的翅膀飞到了风花雪月那一挂?赶紧咳嗽一声,挪到另一边去看风景。张钺随即也发现自己失态,其实他只是因为那一句“我们”而心潮略有澎湃而已。见文臻避嫌,顿觉尴尬,心想之后还要共事数载,自己还是下级,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善尽辅佐之责,如何能如此不知分寸?随即惊觉自己此刻与她同车也是不妥的,赶紧起身准备下车,车子却忽然停了,寒鸦的声音传来:“前头有关卡。”文臻探头出去,看见岱县的官道上,竟然有官府的关卡,队伍排了好长。县衙的兵丁守在官道上,逐一排查来往百姓客商,只允许本城百姓入内,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士进入。采桑前去打听了,回来道:“是新任刺史即将就任,为保证民生治安,防止宵混入,对刺史大人不利,即日起对湖州方圆百里之内进行梳理排查,非本地户籍者一律不得入。”张钺怒道:“岂有此理,这岂不是坏了大人名声!再过往客商怎么办?扰民乱民怎么办?我且去和他们道!还有,咱们也是外地人,是不是刺史长史也不能进湖州?真是荒唐!”文臻伸手一拦,“你打算怎么去?摆出长史身份?”“是啊,不然呢?”“然后呢?想过结果吗?”“呃……”“两种结果。一是对方虎躯一震,倒头下拜,延为上宾,县令郡守蜂拥而来,别驾郡尉闻风而动,然后一三宴,两一大宴,各县各郡,黄土垫道,清水洒街,前呼后拥,做足声势,势必要把这一场就任,做得劳民伤财,声势轰动,直到咱们还没上任,就被御史弹劾为止。”“……”“二是坚决不肯承认你这印信令牌是真的,趁着你身边无人,手中无权,一介书生,三两女子,称你假冒,打你入牢,诸般手段齐下,全境官员勾结,杀人如草,湮灭罪证。势必要你我还没进湖州,就把你我弄死在一个县的破牢里。”“……”文臻阴森森对着张钺龇牙一笑,硬生生把张钺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第三百七十二章欺负殿下“那我们怎么办?”张钺思考了一会儿,“要么我们改装进入吧,去和当地百姓买户籍。或者找当地户头买几张户帖。”文臻看他一眼,心想书呆子倒也不是完全不会变通,任何政策都有漏洞,每州都有私下倒卖空白户帖的,持有这些户帖的多半和官府有点关系,被称为户头,多出点钱就可以买到。但是一时之间难以寻到且不说,既然有这个漏洞,难保对方不会利用这个漏洞。“倒也不必买,何必花那钱呢。”“那我们……”“等呗。”“啊?等什么?”“等啊……嗯,算算洗头洗澡换衣服,半天时间差不多了吧。”文臻喃喃自语,张钺听得莫名其妙。张钺发觉自己跟在文大人身边越久,就越是倾慕,然而也越是不敢肖想。这是个满身闪烁着火花和星光的姑娘,他只是这凡间背着行囊的书生,涉过山川清溪,遥望天际那一头的风月。不求所得,所见便欢喜。他于是也不多问。文臻说等,那就等,等了小半日,她开始排队,排到差不多的时候,路尽头行驶来一列车队。看到那车队的那刻,文臻笑了笑。看看前头队伍前进缓慢,她拍了拍前头的肩膀,递过去几枚大钱:“兄弟,打个商量,我有急事急着进城,能换个位置吗?”对方接了钱,换了位,文臻如法炮制,很快换到了最前头。守门的士兵手一摊:“户帖!”文臻:“哦,没有。”“什么?”“我是来办事的。官爷,你这是要封城么?哪有不许外地人入城的道理!”“你是来闹事的吧?没听见吗?新任刺史大人要到任了,要对湖州全境进行清理,暂时约束各州县人员流动,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你这话我不明白。新官上任就不许咱们老百姓行商走路了?新官上任湖州百姓也要吃饭啊!”文臻这话一出,一些因为没有户帖被拦在一边的行商路人都愤愤不平地鼓噪起来。“是啊是啊,这样拦住我们,我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啊官爷!”“少废话!这是新任刺史大人的命令,你们敢违抗宪命吗!”鼓噪声一静,有人低声咕哝道:“这位新刺史真是凶狠啊……”只有文臻的声音依旧清晰,“啊,真的是刺史大人的命令?哪位刺史大人啊?”“文刺史文大人!”“你怎么知道是文刺史文大人的命令呢?这命令不合理啊,这万一有人假传命令呢……”“你满嘴胡咧咧什么!是文大人亲自到县衙传令,给我们训话的,我们还亲眼见着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