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渊忘
归零。当一切沉淀后,能想起来的有多少?Reborn看着在床上躺着,仿佛仅仅是睡去的金发女子,她的唇瓣还留有微笑的弧度。而脸颊上的泪痕却像是要蒸发完了,汗水润湿的粘在额头的发干了之后,她就真的只是和曾经很多次他看见的睡颜一般无二。她不是贪睡的人,睡着了总会醒来,那么这次呢?早有料到的结果,并没有想象中容易接受。钝痛的感觉,他还真是好久没体味过了。这样看着她,很久以前,那些已经快要湮没在记忆的尘埃中的事情,忽然间浮现在眼前,不是说人死的时候才会将生前的所有事在脑海中再经历一次吗?那么他脑海中此刻窜上来的有关她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心要死了,不过心那种东西,爱那种东西,他从来也没在乎过。此刻不过是,对他的情人,作为一个绅士来说应给予的怀念。怀念,呵,只是这样而已吗?Reborn闭上眼,嗤笑一声,他转而看到那个从他进来之后就一直哭闹不休的婴儿,刚刚出生的婴孩,还无法顺利睁眼的黑色双眸,稀疏的细短的金发,依稀能分辨她的样子,不是说刚出生的婴儿都一样吗?可是,相似,该死的相似。毒蛇可以维持他此刻的样子的幻术已经消磨殆尽,他在Night和夏马尔惊异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变小,而他轻轻一跳就站到了床上,冷眼看着他们俩。只是……明明幻术可以维持的时间应该更久,所以……还是白痴似的,情绪波动过大……Reborn由进门的那个成熟的男子在刹那间变成了一个不过两岁多样子的小孩。如果不是他头上那个由像是变色龙样子的生物变成的帽子,和他身着的黑色西装除了随着他的缩小而缩小没有别0的改变外,那么真的会让人完全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不过……那也是外观而已,那种与之相处在同一空间时能感受到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危险感,也足够让人明了,不论他是什么样子,他依旧是那个世界第一杀手。“这就是……Arcobaleno?”夏马尔大跨一步,差点就伸手直接将Reborn举起来,然后在Reborn毫不犹豫的一踹中,呈大字型直接破门而出,似乎还能听到他滚下楼梯的惨叫声。“这是沙耶。”Night并没有那么不识相,只是将沙耶轻轻抱起来,哄了哄,直到她不再哭泣,递到Reborn面前,看着他毫无感情的黑色眼睛说道。“沙耶……”Reborn神色晦涩,看着那个闭着眼的婴儿,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带她出去。”他的语气中是疏离的命令式。Night没有停留的转身,只是在她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身,在她离去前只余淡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旋。“她说她会一直等,一直等,直到生命的终结。”“可是……为什么……你真的可以让她等到……这个时候呢?”她黑色的短发微微飘扬,在她侧身消失在门前时划过一个弧度,然后再也没有什么剩下。杀手就……真的没有感情吗?这句话,是她压抑在喉咙中,没有问出来的,她真的想问的话。只是,已经没有意义了埋葬。最初的警觉,最初的察觉,在当时看着她从他眼前坠落的刹那,他确定他伸出的手想要抓住她,这应该很容易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她的手和他的手错过的瞬间,不可抑制的惶恐,莫名其妙的,多少年都没出现的一种感情,占满他那时的所有感官,包括心脏处像是断了脉络一样的空旷和虚无。他看见她忽然露出的笑容,明亮的像是晴空阳光,在一片黑暗中晃的模糊了他的眼。如果,一个很久之后他忽然想起来的如果,那时候没有看到九代目的赶到,正用XBURNER飞到半空中接住了她,他会不会一个冲动跟着直接跳下去抓住她。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就被他埋葬在不用理会的一堆被他认为是垃圾的记忆中,那是不可能的,她仅仅是一个情人,和他前几个情人没有任何特别的情人,他这么告诫自己。在得知拉尔要带她到死亡之山去特训的时候,他想起他也很久没到那去了,顺便去看看也行。不过意外的遇见帕维茵和那个,脑袋里面应该是装满了狗尾巴草和一堆排泄物的玳格齐。虽然嘲笑一个女士挑的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这样的行为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但是对于这个没长眼睛来挑衅他的人,他并不需要给太多脸面。他们的任务在离死亡之山不远的一个小镇,一个难缠的客人,于是他难得答应了顺道陪他们去见见那个蠢货。不过一个小时还不能结束谈话这样的效率,让他稍稍不耐烦,只是在稍远处的Dysis和拉尔,可乐尼洛似乎还很惬意的喝酒,那么多等一下也无所谓。不过,那个蠢货的脑袋看来比玳格齐更让人无法持有期待,“那边的那个金发美人不错,不如借我玩玩?”的话刚出口,他原本就不耐烦的感情也不需要压抑。看着在被用枪指着额头就脸色苍白的差点跌坐到地上的蠢货,他仅仅是冷哼一声,“看来格特先生对我的女人很有意思,那么……”他的话很轻,只是在蠢货完全没有血色的和……已经失禁这样的事实映衬下,显出了不符合语气的冷酷。至于玳格齐想说的话还算是识相的没有说出来,否则他很乐意让这个蠢猪再也不用开口。而晚上在会酒店房间的路上,他看见帕维茵经过Dysis时明显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如果帕维茵没有足够聪明的话,他不介意去提醒一下。只是回了房间后,Dysis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么,没有就最好。不过,想起蠢货刚才的那句话,也让他有点烦躁。他的女人,她是他的女人,自然他厌烦别的男人对她的窥视,所以,他刚刚的行为并不算什么。不代表……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只是,当她反常的过了那么多天,而他也在帕维茵那里知道答案后,压下了几天没去看她,他第一次尝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人的滋味。他到他们的房内的时候,只看见她躺在床上,一边有血迹顺着她压着的手蔓延到米兰色的床单上,分外刺目。一瞬间的不安,她怎么敢……而当他将她的手抓起,却是她的手心被指甲划破的伤口,这让他被突如其来的怒意侵袭。只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他刚才的心情,有多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要是她真的敢割动脉,那么这样的女人死了就死了,他不需要这样懦弱的情人在身边。事后他这么想。恶意的看着她因为他擦药时的重手而疼的紧皱的眉和想缩回的手,她的目光在对上他的目光时,他能清晰的从她澄澈的眼眸中看清他此刻眼神中的寒意。她的神色有充斥不安和怯弱。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紊乱,直到他丢下她去洗了个澡,在水中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他用很平静的语气回答她的问题,而她在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时眸色中的悲伤仿佛终于不可藏匿而显现出来,他看着她咳嗽,看着她的痛苦,看着她的鲜血顺着唇瓣漫出。而当他看着她拿出的那幅画,一直想要隐藏的在意和云淡风轻的表情被打破,最后他除了将她再揽进他的怀中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所以,那种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也是因为,那样的无能为力才出现的吧?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不会是,他已经猜测到,但是更愿意去否定的,那一个字眼。接下来的两年,很快,他已经习惯更加频繁的和她在一起。不仅仅是回到公寓的时间,他偶尔可以带她出去一起做任务。她的成长,她的努力,她越加有的自信和趋于成熟的魅力,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她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他因此更加习惯她的存在,也没什么关系吧?偏偏那个莫名其妙的Arcobaleno将一切打断,诅咒那种东西,你以为还是在几百年前的神文主义的时代吗?从一开始他就不信,不过,去了,很难回来吧?毕竟前几批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尸体还不能够正常的下葬,扭曲到了一定程度。而最后能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变得越加珍惜。他一直不想承认的,是“Amore(爱)”,只是让他说出口,还不足够。当在教堂中看到她的时候,意料之中却还是有诧异,而在得知威尔帝下的诊断之后他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他记得当初威尔帝说过她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一旦怀孕,她的生命力将用来维持她腹中孩子的生命,而不是她的,这样到最后,当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得到她全部生命力自然可以活下去,而没有生命力的她呢?他不想去想象那双一直温暖的手失去温度,那双明如晴空的双眸失去焦距是什么样子。只是,如果让她打掉那个孩子,是更加不可能的,特别是,他们已经失去过了。最后他让她回去,没有几天了,就是真正的所谓接受诅咒的日子,她不能留在这里。只是他答应了那一声“好”,所以那个脑袋里面只有一根筋的女子,一定会等他的,直到她能坚持的永远结束。直到真正的诅咒来临,其中唯一的意外是可乐尼洛代替了拉尔接受了诅咒,不过拉尔也因为受到了不完全诅咒,仍旧变成了婴儿的样子。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样。就算是他也无法立刻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只有两岁样子,带着个愚蠢的奶嘴,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婴孩。然而无法接受也必须接受,接下来他拼命的训练,但是短期是绝对无法恢复到他全盛时期的状态的。他向夏马尔询问她的情况,只是夏马尔一直问的他多久回去的事情却让他无法决定。回去……以这个样子?他是因此犹疑了。只是时间不会因为他的犹疑停止,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在她生产前没有赶回去,那么就是再也不见了。不过,这样的情况,还是再也不见……更好吧……这样想的时候,酸涩的感觉像这几个月来很多次一样,侵袭他的感官,然而他闭了闭眼,就将这些硬压下去。只是,到最后……到底是谁在逃避?他还是去了,他以为能见到她,毕竟他回去的时间比她应该的预产期提前了将近十天。只是,最后的结果……算是犹疑的惩罚吗?他是不是错了?长时间以来身为世界第一杀手的他第一次有这样的疑问。如果一开始,他在没有选择留下她在身边;如果在华文特那里,她就已经死了;如果在察觉到她的爱恋时,他就像之前很多次对待别的女人一样丢下她……如果,什么时候,他也会用这个可笑的词语了。当他看见沙耶的时候,一瞬间的复杂感情。只是都被他一一压抑,他此刻只是想静默的陪她一会儿,他已经有很久没有陪她,他记得她最开始有多怕一个人的安眠。只是,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庞,依旧细腻柔滑的触感,甚至还有淡淡的温度,那么等温度消失了呢?他现在回她一句,“Tiamo。”不过太晚了,如此而已。“可是……为什么……你真的可以让她等到……这个时候呢?”为什么……他也不清楚那些可笑的原因,根本就抵不上,说不出口……他埋下头,在她的脖颈间,眼睛突兀的朦胧,于是他闭上眼,然后他能感到她的脖颈处有湿润的触觉,明明她的汗都干了,不是吗?不过这些,最后都像流向无底的深渊的记忆,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后,埋葬了的这些,曾经的存在,谁还会记得?谁还会在乎?流砂不过是,已经逝去的,一段年华。他看着远处正在前面坐在秋千上的金发女孩,六七岁的年纪,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类似于老鼠(喂喂!是龙猫精灵啊!那种低等的老鼠怎么能和龙猫比啊喂!),洋溢着明朗的笑容,她身边是被她硬拉着给她推秋千的黑色短发的……少年老成的……少年。拉了拉帽檐,之后列恩在他的手中变成了枪,那么,应该给他们的日子再添一点调味剂,才会更精彩,不是吗?此刻已经完全鬼畜化的Reborn,扬着一抹冷笑,原来彭格列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么闲,所以,他偶尔帮九代目锻炼一下孩子,也无所谓吧。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哦,大部分还是澄懒惰了……但是小部分的下午未能码字的原因是,打雷了,而且还是光打雷不下雨闷热的,然而……澄打小的习惯是,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碰上打雷闪电,两个选择,要么去洗澡在浴室里面,直到打雷结束,不过这已经在几次雷打了太久的情况下而洗的澄要破层皮的感觉后停止了。第二个选项就是去睡觉,睡醒之后雷就停了,于是澄从昨天下午两点睡到了晚上七点……这两个选择都可以听不到雷声。澄,杯具的,很怕打雷……也许是由于从小什么mama爸爸说的雷会打下来啊,或者是如果身边有电器开着的话雷也会打在电器上,然后殃及池鱼……于是澄躲在被窝里,厚厚的被子盖在身上堵住耳朵,睡着了……醒来后全身都是汗水TAT……之后更文的心情全部被破坏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