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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也遇了事,看起来像是故意针对我们似的,馆主太客气,说不定此事还是我们给伶馆带来了麻烦。”看看这说的什么话!馆主脸色都变了,虞舞伶叹道:“少年郎,此事绝非……”“我知道。”秦晞歉意一笑,“是我失言了。”馆主连连摇手,赶忙低声朝伶人们吩咐了一串,没一会儿便有人捧了厚厚的几只信封来,他做贼似的将信封悄悄塞进秦晞袖子里,声若蚊呐:“老朽诚心赔罪,修士务必收下。伶馆名声建立不易,你看……”秦晞一派通情达理:“馆主不必多虑,我们都清楚此事与忘山伶馆绝无干系。”馆主大松一口气,转身时已面罩寒霜,森然扫了一眼阿初:“把她带下去。此事老朽亲自审问,诸位放心,绝不轻饶她。”醉醺醺的修士被灌下了醒酒汤,一时却还醒不过来,顾采挂念师弟们,一直跟去上房照料。令狐蓁蓁在一旁默默观察良久,觉着正事多半是了结了,立即便打算找虞舞伶聊聊黄金千两的事,这才是重中之重。谁想虞舞伶忽然转身朝他们行礼,心事重重地说道:“多谢替我解恶咒,也多谢替伶馆揪出捣乱者。诸位务必留下让伶馆好生招待,且容我更衣梳妆后,再来与诸位敬酒致谢。”她说走就走,眨眼便化作阴风散开,令狐蓁蓁连蛇尾巴都没来得及抓。小伶人们恭敬地将他们三人带去前院小楼,这次特意安排了三楼独立雅室,好酒好菜上了满桌。然而这会儿谁也没心思大吃大喝,令狐蓁蓁抓着墙角的琉璃灯一顿搓揉,满心只有结清;秦晞周璟两个犹在聊这桩离奇的失踪,试图将整件事捋清。楼下传来墨澜伶人哀婉缱绻的歌声:“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随着唱腔忽高忽低,不知何处而来的细风也款款吹拂,卷起无数浓黑花瓣缭绕四周,撩人的浓香中人欲醉。周璟扶在栏杆上看了片刻,问道:“真凶是她?”秦晞摇了摇头:“不管是谁,这件事多半只能到此为止。”那小蝶妖嘴里没一句真话,可唯独在竹林里说的是真的。能看出她虽为虞舞伶的小伶人,心却并不向着她,反而对墨澜伶人极不同。此番将罪过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谁都能看出她是在包庇,谁也都晓得她一人做不得这些事,但忘山伶馆摆明了不想把事情闹大,确实也不适合在这里闹大。秦晞返身走进雅室,便见方才还饶有趣味把玩墙角琉璃灯的令狐蓁蓁,这会儿却一声不吭支颐坐在矮桌旁,一口口慢慢啜酒。柔和的灯光跳跃在脸上,艳丽的胭脂也掩不住她苍白的脸色。在臷民庄失了那么多血,尚未养回来,今日又放了许多血画符,她终有些精神不济。他过去拿开她的酒杯,指尖点了点桌面:“走,先送你回客栈。”令狐蓁蓁眯眼望着琉璃灯,似睡非睡:“我等虞舞伶。”“还惦记那黄金千两?”“嗯。”秦晞慢吞吞往她身边一坐,难得语重心长:“钱可没法算清一切。”即便给她黄金万两又如何?是可以马上令她双颊泛出往常的血色么?用钱来结算这些绝无等价的东西,他实在对她那个大伯的教导方法看不惯。“那你说怎么算?”她偏着脑袋,又陷进当日在水清镇遇到的同样难题里,怎样也想不明白,眼神迷蒙而不甘。他怎会知道?本身想要“结清人情”便是件极荒唐之事。怎样才叫结清?做生意的银货两讫?那之后呢?相识的缘分就可以切断,当做不认识?她已不是与世隔绝隐居深山,茫茫红尘,千丝万缕,她总会有无数喜欢的,无数厌恶的,既已涉足其中,便由不得她。秦晞望向她:“真一定要等到黄金千两才肯回去休息?”她一面点头一面打了个巨大的呵欠,水光漫溢温润而清浅的眼眸,带着睡意与坚持到底的韧劲,莫名显得如烟而如丝。秦晞忽然便想起梦中的那只小狐狸,浓密柔软的毛发,宝石似的眼睛。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又觉不该。他捏了捏手里的酒杯,下意识浅啜,酒液入口,又骤然想起这是令狐蓁蓁的杯子。唇上有粘腻触感,是她的胭脂。秦晞淡定地把酒杯放回去,捉起她的袖子擦嘴,大荒人立即不满地皱眉瞪过来,他视若无睹:“对了,你知道么?刚才馆主给了天价赔礼……”她不知道,听不清,脑袋里嗡嗡响,有点儿晕。不晓得是失血过多还是醉了,他说话的声音像在念咒,咒得她昏昏欲睡。令狐蓁蓁盯着他隽秀浓黑的眉眼,矮桌的烛火正倒影其中,明灭跳跃间,像有只手在勾她。暖洋洋的晒干花草般的香气萦绕四周,她忽然动了,顺着香气源头轻嗅。秦晞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见她突然凑近,额间浓密的碎发几乎要戳上鼻尖。怎么老这样?他索性也不避让了,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干啥。不懂礼节的大荒人却并没干啥,只在他下巴上轻轻嗅了嗅。所以,她除了盯着看,上手摸,现在又开始闻。是在闻什么?他好似变成货架上供挑选的瓜,在被闻味道看新不新鲜。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觉着自己非得任性倔强一下,也低头凑近她闻瓜似的细闻,只嗅见淡幽的酒气,莫名好闻。秦晞视线低垂,对上她媚而长的眼。视线交错,她眼尾嫣红的胭脂近乎妖艳,目光却极清澈——不是看花看石头的眼神,这次是在看人。楼下传来擂鼓的声响,绚丽华美的音色浪潮般铺开在楼内,不知是哪位舞伶人上台,声势异常浩大。周璟早就避开雅室,扶在外间栏杆上欣赏中土见不到的景象。令狐蓁蓁终于听见这异乎寻常的声势,起身要走,忽觉手腕被秦晞握住,他从袖中慢慢掏出两只厚实的信封,放在她手上。“拿去。”他松开手,闲适地又斟一杯酒。她拆开信封,里面放了厚厚一沓银票,粗粗数下来简直是天价。这是?她疑惑。“你的黄金千两,收着吧。现在可以回客栈了吗?”第三十章突然碍事在酒里泡了好几天的两位三才门修士直到两日后才彻底清醒,很快便被顾采领着,含羞带愧地给两位太上脉修士和令狐蓁蓁道谢来了。顾采尤其慎重,待两位师弟行礼致谢后,方道:“二位仙友,我怀疑失踪一事不是那小蝶妖作为,只怕另有其人。”原来先前师弟们诉说失踪缘由,经历出奇地一致,都是被各路伶人轮番敬酒,醉醺醺之际,闻得墨澜伶人唱曲,听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