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费尽心思
科克沃斯小镇不仅很小，而且很空，人口不多。自从哈利来了这儿以后，大多数时间都没能看到什么人，或许周日大部分人都去了教堂做礼拜或者留在家里享受周末，又或者去了市区里——至少在他和莉莉走的这条路上，几乎没有几个人经过。背后某种奇怪的感觉随着他的回头倏然消失，莉莉正说得高兴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哈利把头转回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些。他看了莉莉一眼，红发少女今天扎了两条辫子，一左一右随着她的蹦蹦跳跳颤啊颤的，她的发质很好，在太阳底下能反射出漂亮绚烂的橙红色，看起来格外的鲜明可爱。不得不承认，莉莉的确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正如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一见钟情，可他和罗恩可没有一眼就爱上了赫敏——当然这并不是说赫敏不好，但他们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赫敏的表现的确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亲和力，可他的母亲却好像天生就是温暖的发光体，哈利觉得自己想不出究竟有谁会不喜欢她。那背后那个小孩，究竟是冲着莉莉来的，还是冲着他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和莉莉被一网打尽的感觉……大概是他想太多了。说不定某个小男孩正对着他羡慕嫉妒恨什么的，这家伙之前一直在观察莉莉，结果却被他捷足先登，以小男孩以后的个性看来，不会就此怀恨在心了吧？哈利这么想着，奇怪的感觉再一次从背后袭来，但这一回哈利没有回头，只是悄悄用魔力感应背后的人。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感应到了背后不远处一股断断续续的魔力，一般这种情况都出现在无法熟练运用魔法的巫师身上。哈利越发集中精神分析，而结果更让他大吃一惊——好在此时莉莉还在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周围的设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难道艾琳·斯内普在教导小斯内普怎么运用魔法？可是再怎么教，也不可能教导这方面的魔法吧？小男孩运用的分明是在傲罗教材里跟踪与反跟踪这门课程才会用到的魔法，当然也不尽然是这样的，魔力的属性只是有点相似，但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但如果能够保持稳定，这样的魔法是有效的。怎么回事？莫非小斯内普真的能够天才到这种地步？如果上一次能够在掀开他的隐形衣之前不被他发现不是偶然呢？“哈利？”红发少女脆生生的喊了他一声，也打断了他的思路。“你在想什么？”“没有，”哈利反应迅速的否认，并立刻转移话题，“我觉得这里很干净，好像比起其他地方要好多了。”莉莉与有荣焉的挺了挺小胸脯，又卖力的给哈利推荐小镇中心商业区里的店铺，只是她会时不时的看哈利一眼，哈利当然也注意到了莉莉的举动，这一次他也没敢完全走神——嗯，至少走了一半。因为他没有办法不在意小斯内普的魔法能力。小斯内普现在是九岁还是十岁？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多数已经过了魔力暴动的年纪，但是更多小孩根本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魔力输出，更妄论做到什么成果。显然小斯内普做到了。这么一想，哈利忽然觉得以后要打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的小斯内普似乎更难了。就好比这一次小斯内普跟在了他们的后面，莉莉当然毫无所觉，而他现在最好也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以静制动会比较有利。那天小斯内普对他表现出了可以称得上旺盛的好奇心，甚至在捉到他以后连莉莉都不管了，这一次碰巧看到莉莉与他在一起，这人会怎么想呢？哈利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看斯内普记忆的时候，他的行为显现出了他费尽心思策划了这一场相遇——这么多年来他对斯内普了解不算太多，但魔药教授的确不是冲动鲁莽的性子，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被称为深谋远虑才对，就算是交付最重要的物件诸如格兰芬多宝剑也得转上好几个弯。至于上一次遇到他却掀开了隐形衣，这样的行为看起来的确不太像他本人，哈利分析那一次可能是因为他太过激动所致，以及他本身对魔法的好奇心，但细想一层，恐怕小斯内普也并非没有思考，而是在看到他的脚时不时的闪现，怕自己再不出手，最后只会什么都找不到。如果这人连初次相遇都得费尽心思策划的话，那么小斯内普应该不会今天就策划出偶遇的一幕，顶多就是跟踪他们看他们在做什么，又比如会不会做一些与魔法相关的事情。只要这人不出来，一切都好办，他也不会在莉莉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巫师身份。只不过他今天要去莉莉的家里拜访。哈利可没忘记，自己新买的房子就在莉莉家的隔壁，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才对，不然小斯内普以后天天蹲在他的家门口……打住！某人瞬间把这个恐怖的画面给踢出大脑里，立刻开始反省自己今天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才这么过度脑补。只认得莉莉家也没什么，按照历史的进程，小斯内普以后会与莉莉成为朋友，后来他更是偷偷看了佩妮寄给邓布利多的信件，这才导致了小斯内普与莉莉之间爆发了第一次矛盾。他不知道莉莉的家在哪儿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目标是不能暴露自己的房子才对。又走了一段，哈利与莉莉很快走到了小镇的中心商业区。尽管这个小镇不算大，但这个商业街还算繁华，小店铺鳞栉次比，还有大一些的百货公司。莉莉再一次尽职的担当了导游的角色，哈利在大致了解了这里所卖的东西以后，又甩了不少钱买了东西，准备返程。这一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上能够藏身的地方更多，不过像小斯内普这样的年纪，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哈利的侦查。很快，哈利就发现了小男孩的踪迹，当然这时候他也没办法甩掉他，比较正确（？）的做法是让这家伙知道莉莉家的位置，他知道想要知道的（一部分），自然也不会对别的有更大的兴趣。他唯一不能确定是小斯内普会不会执着的等他出来。所以在下午离开莉莉家之后，双手都拿着热情好客的外公外婆所赠的东西的哈利在出门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用魔力侦查他的四周。没有。哈利以自己为中心扩散了大约二十码的范围搜寻都没能感应到任何的魔力。但哈利警觉心并没有降低。开玩笑，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小斯内普的表现与他所知道的有些出入，可他栽了好几次是事实。这种情况对于自从他成为了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以后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不是他自视甚高，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既然没能探查到魔力的痕迹，如果这人就这么直接躲在了暗处什么都不做，这用魔力查探的确不行。这时广阔、澄净的天空中有点泛红，天色一点点的昏暗，本来外公外婆是准备留他用晚饭的，可是与伊万斯夫妇相谈甚欢的哈利已经在他们家用过了午餐和下午茶，他这还是第一次拜访，要是再蹭上一顿晚饭，这可真是太厚脸皮也太不应该了。不过不得不感叹，有时候血缘上的牵绊比起任何事情都要牢固一些，哈利与伊万斯夫妇一见如故不说，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不仅存在于哈利的心中，他的外公外婆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可并不总是如此——比如他的佩妮姨妈。此时的能见度还算是很高，周围的建筑物都被染上了一些橙红色，柔暖的色彩赋予了这个小镇童话背景般的渲染。可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视线里的和暖景色忽然暗了下来，变成了暗红偏向紫红，看起来很快就要天黑了。哈利左顾右盼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发现对方踪影，莫非就这么离开了？的确有这么一个可能，毕竟已经是傍晚时分，按理来这个年纪的小孩早就到了回家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哈利心里隐隐觉得小斯内普不会放弃，他或许就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伺机而动，寻找最适合……搭讪的时机。——好吧，其实是他实在不想说自己是又被逮到了。最后哈利还是决定先在这附近兜个圈，也好熟悉熟悉周围的路径。这样的做法其实有些冒险，小斯内普虽然一直策划着如何与莉莉相遇，但却已经见过他了，当然不需要再策划什么。还有一点，他上次说要走却又回来了，按照小斯内普对魔法的执念，看见他无论如何都会有些不甘心吧？他一边走一边换位思考对方可能会想到的，其实这并不十分容易，因为经过这么多次被抓包，他显然还不够了解这个还没长大的“老蝙蝠”。哈利随便选了个方向直行，走得并不算快，但就在他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离那不远的最后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矮小的人影。果然——哈利心生警觉立刻朝着七点钟方向的一条小巷子大步走去，就在他快要踏入巷口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奔跑追击声，那声音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哈利好不容易躲进了巷子里，拔出魔杖立刻准备幻影移形。可当咒语都已经启动，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朝他狠狠扑来，堪堪抓住了他的衣袖，而后另一只手趁热打铁搭上了他的手臂。手臂被抓得很紧，哈利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臂上过后肯定会留下几条青紫的捏痕。又被抓包的哈利：“……”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小男孩的看起来又瘦又脆的手臂，在扭曲得让人头晕目眩空间中，哈利将男孩紧紧的护在怀里不敢松手，生怕手一松开，小男孩身上哪个部位就会丢失在不知名的地方。因为刚才时间紧迫，哈利并没有选择特定的地点。最近他在这个世界最常去的移形幻影地点是在破釜酒吧外的不远处，所以这一回他选择的也是这里。怀里抱了个人，落地的时候哈利没有站稳，但他还没忘要护着小男孩，于是就当小男孩快要被他当成垫背的时候，哈利抱着他打了个滚，让小男孩压在自己的身上。哈利有点晕，但显然趴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喘气的小斯内普已经彻底的晕乎了，他看起来似乎根本使不上劲儿，但很快，小斯内普的表情开始兴奋起来。是的，是兴奋。哈利睁开眼睛瞪着怀里的小孩，此时小斯内普的嘴角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当然是相对于他以前的表现来说，那看起来比起任何时候都还要兴奋，尽管这时候他还没能摆脱刚才的境遇。小斯内普在平复了自己的气息过后，睁开了那双墨色的眼睛，看着身下眼镜都歪向一边（似乎还在攒举着怒火）的青年，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给青年把眼镜扶正了。哈利：“……”“这是什么，瞬间移动吗——”“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兴致勃勃与带着四溢怒气的责难交汇，在低空中噼里啪啦的碰撞出不算激烈的火花。显然这一回哈利占了上风，小男孩虽然很兴奋，但此时与他紧紧贴在一起、脸都绷起来的哈利却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这很危险！”哈利强调，“这样或许你的手会断了，甚至会失望，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你的手或者身体的其他部分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哈利这么说当然并不是危言耸听，此刻他的确是心有余悸，移形幻影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移形幻影前得最后一秒钟抓住了他的手跟他一起走，如果他不能将人立刻圈在自己魔力使用的范围，那么这个人或许只会有与他身体相触碰的那一部分与他一起离开。也就是小斯内普的碰到他的那只手。好在今天小斯内普遇到的这个巫师青年，还算比较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