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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寺庙尼庵让她修心养性也罢了。此刻要做什么,都不太方便了。但她又绝然不敢进入易慧娘的房内,母女都对彼此十分了解,母亲不是个宽容忍耐的人,待自己再好,在那一场背叛之后,也再没了回转的可能。谷蔚蔚看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婢子,两人忠心耿耿,也有武功,等会就让她们去试探,自己最后再出手。她刚想定,就听见里头一阵喧嚣,母亲在嘶喊,侍女在尖叫,婆子声音急迫,脚步匆匆来去,有人似乎太过惊慌撞倒了桌椅,砰然巨响里,她紧张地捏紧了掌心。“去看看!”门帘忽然掀开,玲珑奔了出来,她身上血迹斑斑,双手满是鲜血,犹自滴落,她尖叫:“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玲珑出来时奔得太急,门帘直接被卷起被钩子勾住,屋内的一切一览无余。只有两个婆子一个丫鬟在屋内,而谷蔚蔚一眼就看见母亲那汩汩不绝的血块!这万万做不得假,谷蔚蔚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一阵恍惚之后再也无所顾忌,一闪身冲了进去。她一进去,卷起的门帘就放了下来。谷蔚蔚也没在意,扑向床边,急声道:“娘!娘你怎样了!娘——”床上的易慧娘脸白如纸,床边一个丫鬟端起刚刚接满了的铜盆,谷蔚蔚看一眼只觉得触目惊心,一边想着这样娘亲绝对活不了了,一边思索该如何趁娘临终索要那些东西,还想也许不用自己开口,娘亲如果能活自然有怨气,可如今都这样了,不说给她说给谁……她下意识凑了过去。然后就听见易慧娘冷笑道:“我怎样?我是向你讨债样!”话音未落,她一脚踹翻了丫鬟手中端的铜盆。趴跪在榻边的谷蔚蔚猝不及防,被泼了一头一脸!浓烈的腥气劈头盖脸,谷蔚蔚一瞬间窒息欲呕,但随即她就感觉到脸面乃至脖子都火辣辣的,咽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涨大,变得逼仄紧迫,呼吸困难。她喘息着,拼命拿袖子抹脸,一边迅速往后退,一边狠狠拽下自己的绣囊,用尽全力,往易慧娘的榻上一砸!易慧娘使诈终于骗得谨慎的女儿上山并近榻前,此刻得手,正又解气又有几分痛意,心思一乱,动作便慢,没想到谷蔚蔚这时候还能出手,想逃已经慢了一步,轰然一声,她蹿出的身影带着一溜血花跌落,床榻已经歪了半边,床榻上,留下了易慧娘一条腿。震动和爆炸声淹没了易慧娘的惨叫和谷蔚蔚的嘶声笑。易慧娘大骂:“逆女!逆女!”谷蔚蔚咳嗽,声音嘶哑:“你又算什么母亲?嫁给那老不死不甘心,给他戴绿帽子生下我,小时候我那假爹欺侮我,你装不知道,等到我杀了那老不死,你倒因此得了舅舅补偿熊军,回来西川逼我装病,要我喝那些糟蹋身体的药,你就负责哭哭啼啼装傻卖乖,好骗得舅舅的内疚和补偿,好容易过几年安生日子,又想拿我婚事作伐,堂堂易家小姐,你也能拿去笼络你的熊军,你眼里既然只有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就不要怪别人没把你当娘!”易慧娘:“你爹果然是你杀的,你这弑父杀母天打雷劈的东西!”谷蔚蔚:“你自己想杀不杀却装傻逼我,老天降雷先劈你!”母女俩互吵声里,后窗咔哒一响,文臻飘了进来,也不理那半死了还在吵架的两人,先迅速用铁条子将所有的门窗都别住了。果然她刚关好门,凤翩翩等人已经到了,一推之下门没开,便在门外拍门询问。文臻迅速回身,两拳打倒两个婆子,却没理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玲珑,一手拎起谷蔚蔚,在她身上摸索一阵,摸到一个锦囊,打开一看,里头两个小小印信,文臻满意点头。谷蔚蔚惊骇地盯着她,文臻也不理她,一转身到了易慧娘身边,易慧娘却是比谷蔚蔚老辣,尖声道:“你想要我那些印鉴账册是吗!你先救我!”文臻冷笑一声,正要上前,忽然站住了。身体有点不对劲,下腹忽然灼热瘙痒非常。第两百七十章你很好,我不要几乎立刻,她就想到了这女人赠的珠花。不是毒,却是那下作玩意儿,也不知怎的,她明明应该是锁住了机关,还是中招了。这女人恩将仇报行事阴毒,还想和她讨价还价?文臻还没出手,玲珑忽然道:“不用问她!我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易慧娘大惊,怒骂吃里扒外的小蹄子,玲珑也不理她,带着文臻进了内间,将东西翻找出来给她。文臻接了那些印鉴账册等物,点头致谢,她现在赶时间,只得忍住那灼热感觉,拎着玲珑从后窗出去,出去之前,她一脚踢翻了油灯。地上本就有硝石火药,顿时火头再起,爆炸连连。与此同时,在外询问不得的凤翩翩,一脚踹断了门闩,带人冲了进来。文臻已经掠了出去。这内院爆炸起火,所有人自然都去救人救火。只有那群纪律严明的熊军,依旧笔直地站在外院里——不得召不能擅动。五禽军向来只认带兵总管的印信。将令下来,哪怕叫他们去死,也不得犹豫。文臻匆匆挥笔书就,盖上印章,走向前院的熊军。此时,本该早就到达四圣堂的易铭和唐羡之,却被耽搁了。从索道上下来,唐羡之忽然说了声,我去方便,便匆匆走进黑暗中。带路的人默不作声等候。易铭和方人和慢慢走到一边隐蔽处,对看了一眼。易铭默默伸出手,方人和啪地一声打下来。“没有!”易铭那种古怪的表情又露出来了。方人和白她一眼:“这种东西哪来的解药?又不是毒药,不就是硬熬和自己解决?再说,你不是乐意的吗?”易铭指着自己鼻子:“我乐意?您老哪只眼睛看出我乐意?”“哦?你不是一直希望和川北结盟?”“那也不至于赔上我自己吧?就算唐五值得我赔上自己,那也不能在五峰山上,这幕天席地的野合啊,我好歹是西川刺史,这东堂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我可不想这么轻贱自己。”方人和呵呵一笑,“唐五也未必愿意这么轻贱他呢,这不人都避开你了吗?”易铭探头对黑暗里张望:“他打算怎么解决呢?”“心痒就去瞧!”易铭哼一声。她在想刚才那个红衣男子是谁,衣袍宽大又遮面,身形相貌都看不出,但很可能是熟人,否则何必这般遮掩?但是她的熟人,除了忠心自己的人就是敌人,忠心自己的人不可能,敌人的话,何必用这种手段把自己和唐羡之送作堆?不,这不对。易铭一边思索着,一边下意识便往唐羡之消失的地方走。方人和似笑非笑,站在原地等着。顺着香气,转过一方巨大的山石,是一条细细的溪流。易铭倒没想到这里处处见水,一脚便踏入水中,踩到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