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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法子,怎的像是给自己揽了个苦差事呢?同年一月,天寒地冻的时候,尽欢帝的寿辰才过去了大半个月,便有懿旨昭告天下,里面尽欢帝坦诚了当年是他夺位,假立先帝遗旨,斩杀数位皇兄,更是将宫中之情人士一一灭口,冷酷无情地逼死了他自己的生母。举世哗然。而后,尽欢帝在诸位皇兄坟前三跪九叩,痛哭失声,将侥幸尚存的边疆诸位皇亲官复原职,更是自言再难担当人君之位,主动交出了玉玺。然而国不可一日无主,尽欢帝已经没有兄弟,大皇子日前又遇刺身亡,尽欢帝便立十一岁的二皇子空天钺为太子,十日后准备妥当,让不到舞勺之年的太子即刻登基。于是,当朝皇后,也即原先的古妃便升为皇太后,方才二十又五,便早早寡居了西宫。让人不解的是,同升为皇太后的还有一个女子,既非新帝的生母,又不是有头有脸的三妃九嫔,而是一个与过世的贵嫔墨妃面目甚为相似的,却连名姓都不甚清晰的小小宫人。至于缘由,尽欢帝倒是解释了一通,说是感怀墨妃舍身相救,见宫中竟有人与墨妃如此相似,大约是老天见怜,降下的兆头,所以便将她立了贵嫔,后又顺势扶持上了东宫太后的位置。这个‘老天见怜’的人,自然便是腥风了。而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尽欢帝为表诚意和愧疚,脱下龙袍,摘下冠冕,屏退宫人侍从,自服鹤顶红,决绝地在永溺殿内自尽身亡,太医赶到再搭脉,已是一息不存,任是华佗再世,也绝无了回天之力。腥风拢了拢眉。明明沉冤昭雪了,父兄们大仇得报了,还侥幸存活着的边疆亲人,也生活无虞了,那个皇帝为了补偿于自己,还破格立了自己为太后,自此荣华富贵,受万众景仰了。更明明,那个皇帝说出事实之后,被万众唾弃了,史册之上,也被涂抹了当年的奉旨继位,改为了谋朝篡位,即便是自尽身亡,那个皇帝永生永世还需受万夫所指,咬牙切齿,声名狼藉了。再再明明,南天竹也离了墨雨的身边,从此不知所踪了……为何自己还是觉得着了那个皇帝的道儿,赢得一点都不畅快呢?腥风正低头思量间,忽然又一个太监匆匆地小步跑着过来,喘了口气,很是慌乱地说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丹药房让人给拆了!”“什么?”腥风有些惊讶,旋即便明白过来。墨雨!一品红前脚刚走了,墨雨后脚就把人的住处给折了,她有那么怨愤一品红么?说来,自从自己接受了那个皇帝的这些个法子,逼着墨雨收回了威胁以来,墨雨就再没搭理过自己了,虽然夜里还是会紧紧实实抱着自己入眠,但是,却再没给过自己半张笑脸。果然,还是怨恨自己,放走了南天竹么?“娘娘,要不要派人去查查,丹药房是谁拆了的?”“不必了,哀家心里有数。”查什么查,查不出倒好,一查出来,这事儿怎么处置?腥风叹了口气,挥手让太监先退下,正欲走下亭阶来,忽然又一个太监过来禀报:“太后娘娘,金曹大人求见。”“他来做什么?”腥风有些困惑。“大人说了,沿河海一带私盐贩卖猖獗,要向娘娘请示,调遣兵马连根拨起。”“这事儿不是该和皇上说么,怎的到了哀家这里?”腥风有些生气。杂七杂八的,现下还没有皇后,宫里的用度来找自己请示,也便罢了,怎么这朝政之事也轮到自己头上了?那个新即位的皇帝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聪明伶俐的,就算不会处事,君王的地位放在哪儿呢,这个金曹怎么半点不懂规矩。那太监低了下头,朝着半空中拱了下手,说道:“皇上在早朝的时候说了,要微服几日,朝政之事,还请太后娘娘多担待着点儿。”担待你个大头鬼!腥风心中忿忿。“这是皇上的原话么?”“这……”那太监垂眉想了半晌,而后回道:“皇上在朝堂之上,却是这么说的,但是下了朝,便说,这几日天朗气清的,待在宫里头,浪费了,便带了万国师出去溜达溜达了。”万国师?不就是万年青么,大字儿不识几个的人,怎么的就被升成国师了。“皇上怎么如此随性?”腥风语中略带了点责备。太监不敢随便应和,只能低了头,又说道:“太后娘娘,那金曹大人,还见是不见了?”“见,哀家等会儿就去。”腥风心中万般不愿,出口却仍然是妥协。——着了那个皇帝的道儿,绝对是着了那个皇帝的道儿!那个皇帝将自己推上太后之位,绝对不是他说的‘弥补’那么简单。那个皇帝知道,他一个懿旨揭出惊天秘闻,又‘羞惭交加’地退位后,群臣定然是人心惶惶,原本心有鬼胎之人更是蠢蠢欲动,光凭着十一岁的空天钺,决计是镇不住场子的,算上皇后,也只是勉勉强强。于是他便开始物色辅佐的人选,三下五除二选定了几个人之后,就瞄上了自己。他大概,还是察言观色,或者是直接从一品红那里听风听雨,瞅准了自己的性子,算定了自己绝对不会是随便丢下烂摊子,看着朝政大乱却袖手旁观的人,便有意给了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甚有权威的位置。而且他临去之前,说是不放心,彻底肃清了一下朝中拉帮结派的官员,当先便把左丞给废了。这一废,是安定了,是没有隐患了。但是,丞相一走,这里里外外的事儿由谁来管?!那个三天两头就‘微服’的小皇帝么?!还是那个自从那个皇帝去了之后,便万事怠慢的西宫太后?!还不是通通丢给了自己?!腥风细细思量了一下前因后果,登时后悔不迭。朝中几大权臣之位空悬,只等着还未涉及政事,只有几年管理罗网经验的自己择善提拨,后宫诸事又要靠自己打点,虽然自己贵为太后,但毕竟是个从未侍君的‘小小宫人’,宫里的人,在面前是恭恭敬敬的,但是四下里,乱嚼舌头的多了去了,自己下的命令,也真是没多少人会服服帖帖去做的;刚刚继位的小皇帝贪玩儿,又有万年青那个突然冒头的家伙在一边怂恿,时不时地便会撇下了帝君的担子,一头乱麻中,墨雨还给自己好死不死地添点乱子!这日子……腥风以手抚额,而后缓缓踱下亭阶,准备出了御花园,去见那个揪着贩卖私盐,来求见于她的金曹。只是才走了几步,腥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