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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出去,是准备劫朝廷的运盐船去了。”“劫,盐。”无违淡淡吐出两个字,忽然抿唇一笑,似乎豁然开朗般调笑道:“原来你是扬州盐贩,难怪这儿如此奢华。”无违说着便即转身,毫无拖沓的往外院走去。世欢颜稍稍愣神,连忙提脚跟上,有些诧异地问道:“亲亲宝贝,没有其他要问的了么?”“没了。”“亲亲宝贝,为什么不问问世无颜的帮派之事,贩盐之所,买卖双方,交易时间,劫盐地点……”“啰嗦。”无违驻足,轻轻打断了世欢颜的话,回眸时已露厌烦之态:“我好奇,不过是因为桌上听到了‘官盐’二字,你现在所说之事,我没有兴趣。”无违说完,即刻绕着西边游廊进了厢房。世欢颜看着无违渐行渐远的身影,脚下一顿,却再为匆匆追逐。——没有兴趣。不知是当真没有兴趣,还是兴趣多多,却佯装兴致索然。世欢颜脸上的阿谀奉承之态倏然隐没。世欢颜因逝水的出现,逐渐起疑,因而前几日出并购置食材之时,便去原先无违所在的小勾栏儿打探过,只是老鸨对无违的前事守口如瓶,恩客对此知之甚少,原先勾栏的清倌儿也是三缄其口,更有不少勾栏中人在此期间被买走或是失踪,再无了踪迹。世欢颜知道,无违可疑,逝水也可疑,故而再回将他们的注意力,由世无颜引到他自己的身上,这次见无违主动问询私盐之事,更是顺势告知了他似乎过多的讯息。因为,若是无违是带着不轨之意来此,那之前定然做了充足的准备,约莫已经将世无颜的大致情况了然于胸,所以他即便是告知,也不过是再重复一下无违所知之事而已,无伤大雅,更无泄露机密之忧。而若是无违清白,只因倾城容颜无辜被他捉来,他便更要趁早将此事交托出去。——想要让别人喜欢上自己,可以有所隐瞒,但不能在对方疑窦已生之时,还推三阻四虚与委蛇,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假面具戴太久,因此而产生的裂痕便永远都无法弥合。世欢颜看着无违开了,又合上的房门,忽而有些迷惘起来。就算亲亲宝贝与众不同,但是自己亦不过是好奇,或者是带着,与对往日里那些绝色男子相比的,更多的激情,更多的,想要将亲亲宝贝的隐秘撕裂,将他的傲气击碎,将他的美好践踏,的激情,而已啊。那为何,会因为亲亲宝贝与那个逝水的亲密之态,心生愤怒;会因为那个逝水昨晚的言语相激,反唇讥齿;会因为亲亲宝贝的,可能是别有用心守在门口的举止,心潮澎湃?——还有,‘想要让别人喜欢上自己’……世欢颜拢了拢眉。‘喜欢’,什么的。真是,让人讨厌的情绪。世欢颜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想甩脱纠缠不休的困惑。错觉,一定是错觉,一定完完全全的,都是错觉。自己所想要做的,没有你侬我侬的戏份,没有郎情妾意的甜腻,没有执手到老的期许。是的,无关怜惜,无关欢喜,无关情谊。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想那样,那样而已……世欢颜瞥了一眼水波荡漾的池子,而后微微低头,定定地看在摊开的双手上,忽然有暴虐之色袭上温如冠玉的侧脸,继而狂乱的侵染了漆黑的眼眸。卷五且尽欢—尽欢颜第十五章梅兰竹菊无违阖上门,转而到了西侧的窗边,这处的窗对的是宅子外墙,墙与屋间仅隔了一条羊肠小径,青石为阶,苔藓密布,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无违这才放松了表情,转而随心拢起了眉头。听世欢颜的声息,逝水是随世无颜的人一道,去劫官盐了。八月十日的官盐,规模不小,应当是由军司马沿河护送,到时由扬州城的功曹史带着地方军队接手的。世无颜这次,应当是下了重本,为确保万无一失,即便不是倾巢而出,也是将世无颜巢内整成空架子了。对逝水来说,这算是与朝廷联手,里应外合,将世无颜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只是……无违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懊恼。这回,好像是自己添乱了。逝水若是孤身一人,那便会想方设法通知朝廷的人早作准备,临阵倒戈,将剑直指向世无颜,好完成那已死的金曹的委托,坚决果断,不带半点犹豫。但是现在,逝水大概会有所迟疑,不欲趁势剿灭世无颜,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了逝水的顾虑。逝水倒戈,将世无颜一网打尽之后,便可以抽身离开,但是自己仍然在世欢颜的宅子里,在可能被世无颜的重创甚至崩解打击到了,暴怒异常的世欢颜宅子里,无法与逝水那般轻易抽身。虽然自己有信心,可以与世欢颜周旋,安然离开这里回到无违庄,但是逝水定然不会放心,更何况昨日晚上,自己还对逝水说了,世欢颜有疑,需要谨慎行事,所以逝水定然是对自己的安慰难以释怀。无违伸手搭着窗棂,看了看丛生的青苔和纯白的墙垣,眉心拢得更紧。今日,是八月七日,那逝水劫盐之期,便近在眼前了。接下来不足三日的时间,自己很难出得了这宅子,难出宅子,便根本没有办法传与逝水只言片语,凭逝水的心性,大概会为了自己,而硬生生将这个大好时机错失过去。如此一来,逝水便不得不虚与委蛇,协同世无颜积极劫盐,朝廷这批运盐船,全军覆没的结局算是定下了。“当初,是太草率了么。”无违以手抚额,思量着自己莽撞入勾栏,任由世欢颜带自己进庄子的举措,一时竟有些茫然。——这算是,自己拖了逝水的后退了么?无违无奈牵起一笑,却是勉强至极。短短数日过得飞快,此时已是八月九日,立秋。当夜里,朗月高悬,星辰寥落,墨黑的天空沓无边际,虽是挂了立秋的名,却半点没有凉风至,盛夏的气息仍然氤氲。扬州城外一处土地公公的破庙,青灰色的瓦砾,剥落的墙皮,单层的小庙盘曲了满屋的蜘蛛丝,不大的庭院里,整整齐齐列了四溜人。“安静。”一个冷冽的声音传出来,供奉土地公像的香台前,世无常双手平伸向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星眸一转,在队列上首的四个人面上停留了片刻。逝水垂眉站在世无常身侧,淡淡地扫过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