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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骄傲,如此意气风发,好像他曾经真的这么做过一般。“姜公子好气魄。”风越辞欣赏这种天生无畏之人,如骄阳般明亮闪耀。然而大路三千,没有哪一条是错的,不可能每个人都走相同的路。他翻过一页书卷,沉静如初道:“自在非放纵,我与姜公子道不同。”姜桓不见恼怒,反而笑出声来,晃了晃茶壶:“可惜不是酒。”与君同饮,醉里论道,才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畅快事。美色常见,品性难养,风骨难得。姜桓望着眼前皎皎如月的人影,分明未曾喝酒,却仿佛有了几分醉意。“……”林烟岚面上挂着微笑,却感觉自己十分多余——不是在看病么?好端端的怎么论起道来了?莫非……这就是境界的差距?罢了罢了,也难得有人能与道君谈在一处。她没打扰他们,轻飘飘地收了东西出门离去。月落日升,夜尽天明。李眠溪与吴家二人守着昏迷的众人,照顾了一晚上,临近早晨才禁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们是被细碎的哭声惊醒的。李眠溪揉揉眼睛,倏地跳起来,撞到了腿:“嘶……季学姐!”季时妍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胳膊间,一颤一颤地呜咽,她似乎已在极力忍耐,但仍控制不住情绪。听到叫声,她连忙抹了把脸,站起身来。没有一身红衣,华夏学宫的水蓝服饰也掩不了明艳容貌,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眠溪。”李眠溪有些恍惚,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讲什么,憋出一句:“季学姐,你……你还好吧?”季时妍沉默了会,道:“我很好,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李眠溪紧张地问:“那你梦到什么?”“梦到花开了,”季时妍心口剧痛难忍,脱口道:“花开,花开且无方,等到,等到……”花开且无方,等到季时妍。然而陈无方到死都没有等到,他有多遗憾,季时妍就有多痛。“季学姐!”李眠溪见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便想去追,被吴从英拉住了:“让她独自静一静吧。”吴从善道:“话说回来,阴魔究竟跟她是什么关系啊?”李眠溪脑子里还是一团乱,自己都没搞清楚,哪里能回答他。说话间,其他人逐渐醒了过来。吴双涯睁开眼睛,按着后背,大叫一声,震得整个屋子都抖了抖:“疼死了!又是哪个混蛋打得小爷!混蛋!下手不能轻点啊!”“……听到这大嗓门我就知道是吴家二公子!”“太吵了!”“就是,难得睡个好觉!”众人醒来忍不住议论纷纷,李眠溪忙上前道:“邱学长,管学姐,杨学长,秦学姐,何学长。”邱林寒,管彤,杨策,秦文茵,何豫立。这五人加上李眠溪与季时妍,便是此次华夏学宫出来历练的小队了。管彤爽利,直言道:“眠溪,吴二公子他们怎么会在这?”秦文茵心细,先看了一转,问:“眠溪学弟,季学姐呢?”何豫立皱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杨策正想说话,被邱林寒打断了:“你们先别说了,让眠溪讲。”李眠溪擦了擦汗,连忙将这段时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众人边听边打理好自己,起身出了门。隔着树木回廊,院子里恰有人练刀,一招一式简洁明了,然身形潇洒,来去如风,自有玄妙之意,看得众人都有些移不开眼。管彤好奇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姜学长吧?好俊的人,好俊的功夫!”杨策听着“姜桓”这个熟悉的名字就有点抖,此刻定睛一看,险些吓得魂飞天外——苍天呐!居然真是这个大魔王啊!校长救我!邱林寒见杨策面无人色,几乎抖成了筛子,担忧道:“学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杨策正想找个借口溜走,就听秦文茵甜甜笑道:“道君!”风吹林动,簌簌轻响,风越辞静静地坐在石桌旁翻书,白衣青衫,广袖如云,抬眼看来时,是碧波千顷倒映亿万星辰的盛景。怔愣间,杨策便没能跑掉。众人惊喜难言,齐齐见礼:“道君安好。”风越辞道:“诸位安好。”姜桓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随意扫了眼。杨策缩着头,往后躲了躲。李眠溪:“道君,季学姐醒来后就一直在哭,我有些担心她。”姜桓闻言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我看你是不必担心她的。”李眠溪:“啊?”姜桓兀自饮茶,没讲多余的话。风越辞咳嗽两声,道:“我稍后去寻她。此间事已了,学宫书院联试将近,你们也不必在外游历,早些回去准备。”此言一出,众人齐齐苦了脸。华夏学宫与四君书院是老对头,前者早建底蕴深厚,后者背靠四君殿,声名在外,两家年年为了招生抢得头破血流。而三年一度的“联试”说得好听些是文武交流,联系感情,其实就是竞争比试,卯足了劲要压死对方。近年来四君势强,外人看来,华夏学宫难免弱了一筹,好在出了位清徽道君。然而道君年岁虽轻,地位却堪比四君,总不能跟小辈们一样下场,是以还得靠他们自己。何豫立道:“我们自是不惧四君书院,上一届赢得可是我们!”“哼!”吴家三人从后面走来,吴双涯瞥他们一眼:“我听兄长讲,今年戮君的徒弟会参加联试,你们可别阴沟里翻船了!”百家氏族有不少人在学宫书院求学,但都是停留一两年,是为“借读”,不会参加联试,如李眠溪、季时妍这种氏族出身却一直留在学宫的倒是可以。吴大公子就曾在华夏学宫待过,因此吴双涯嘴上嘲讽,心里却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吴从英怕他这个暴脾气又惹到旁人,忙开口说:“道君,琴已送到,我们便要回去向大公子复命了。可需要大鹏鸟送你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