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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梦见自己死于非命,再往后谁都不敢睡觉,疲倦和惊悸让大家的斗志在刚来的第一个星期就消磨了一半。“后来呢?”林言诧异的回头看着萧郁,他以为自己被他折腾的够惨,合着这鬼连一半狠劲还没使出来。“进入主墓室后我们在棺椁旁找到许多极有价值的文物,但当时保存水平太差,我们只能在绣品上涂清漆,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珍品在见到阳光的一瞬间发黑,碳化,简直是对我们一腔热血最致命的打击。我哭的很惨,但大家都一样沮丧,甚至心怀恐惧,没有人有精力安慰我。”教授的手从窗玻璃上移了个位置,留下一个潮漉漉的白手印。“那个墓里似乎有种力量,能让人陷入绝望中不可自拔,我们天天边干活边唱歌给自己壮胆,但还是没用,雇来的一个农村姑娘在第九天早上疯了,在大家都昏昏沉沉时用砍刀把自己丈夫的头跺了下来。”“血喷满了墓顶的青砖,滴滴答答淌的到处都是,那女人把她丈夫的头放在无字灵牌前,磕了三个响头后坐在地上浑身抽搐,阴森森的笑个不停,边笑边喊一个名字。”教授看着林言,呓语一般念道:“你知道是谁吧?”林言怔怔的倒退了一步,他想挣开攥着他的手,但萧郁却握的更紧,一点逃走机会都不留给他。“就是萧郁,萧郁到底是谁,我翻遍正史、野史,都找不到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任何记载。”教授的表情沉痛起来:“我们给了那女的一笔安慰费息事宁人,她拿了钱之后嘿嘿笑了半天,举起砍刀冲着自己的脖子砍了下去,血全喷在灵牌上,倒下去的时候脖子和身子只连着块皮。当时人们对考古的认识不深,一见出了人命,几个学生还好,雇来的老乡全吓跑了,说我们挖死人坟,糟了报应。”“最后走的是那个阴阳先生,他告诉我说这坟风水孤煞,墓主凶死,被人镇在养尸地里不得超生,时间长了成了祸害,女人身上阴气重,最先着了道。”“老乡走了,学生不愿走,但还是一躺倒就作噩梦,坚持了一星期实在撑不住才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倒是没再死人,但第一次带头作业连棺椁都没碰到还是让大家失望了好一阵。”林言想象着砍头的场景,脸色煞白,胃里一阵阵泛恶心。“没事吧,你脸色不好。”教授似乎见惯了后辈这种表情,指了指林言的杯子:“喝口水歇会再听。”林言摇摇头,问道:“真像风水先生说的那样?”教授犹豫了一会,手指在玻璃上呼出的一片白汽中写写划划,不一会玻璃上出现了两个字:“萧郁。”教授很不愿看见似的用手掌使劲一抹,摇头道:“这么多年我见得怪事也不少,妖鬼之说并不是没根据,但我认为那墓里的应该是种阵法,古时候帝王将相为了使自己尸身不被破坏无所不用其极,许多奇门术数也应运而生。那女人本来就神神叨叨的,在自我暗示和墓里阴森的氛围中最先丧失理智,也是可能的。”林言想象着黑漆漆的墓室里,两具无头尸体躺倒在地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那整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马上就讲到了。”教授垂下头,有些悲伤:“年轻人从来不愿服输,从那之后我开始对明成化年间的历史格外感兴趣,刚开始是想找出墓主的身份,后来则真正喜欢上了这段历史,二十年里我也如愿以偿成了专家。但任何领域钻研久了都会遇到瓶颈,我被一个问题堵了近两个月,最终决定再去一趟那座明墓。”林言不解的提问:“您不怕再出事?”教授摊了摊手:“没办法,里面大量未被破坏的文物太吸引人了,上次进去时连棺椁都没有碰到就解散了队伍,我每每想起都不甘心。”“体谅一个搞了大半辈子学术的老头子的执念吧。”教授说:“当报纸刊登再次发掘明墓的新闻后,一个消息从我的秘书那里传来,说有个人可以帮我,他懂风水秘术,如果出事可以找他。”“我已经不是当年为了一个墓埋头钻研整年的小伙子,我一天到晚在全国各地跑,忙的顾不上,就让秘书跟他保持联系。”“后来果然出事了,跟当年一模一样,所有人在进入墓门后都莫名其妙陷入悲观绝望的情绪里,然后开始做噩梦,我怕极了悲剧重演,只好求助那个懂风水的人。他告诉我说要找一个八字相合的人进墓那孽畜才肯放行,接着给了我一个出生时间,说把能找到这一天出生的人的生辰八字给他看。”林言已经猜到了下文,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犹豫道:“我?”教授点点头:“那个出生年份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学校,我拜托了你的导师,他说他有个朋友的儿子在找实习,又是他自己的学生,叫林言,极其凑巧的是拿你的生辰时间一算,正好对上。”“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教授望着窗外的小路,学生已经基本走完了,小道见不到月光,树影黑洞洞的,在夜风里不住前后摇摆。“你要是也想问那墓主是谁,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丢人啊,事隔二十多年,对当年的课题重新研究,竟然还是没进展。”“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提,你一说萧郁这两个字我就知道是你,年轻人好大胆识,敢当场摔了我的东西。”教授呵呵一笑:“这也就是老头子这些年被官场的人磨没了脾气,要赶上当年的我,够你喝一壶的。”林言赶忙低头又道了个歉,脑中不断思考,这文件夹确实把自己拖进迷局,但他似乎不是有意为之……后来的事情他知道多少?想到这林言抬头问道:“您不想听听我怎么知道萧郁的名字么?”教授摆了摆手,沉下脸色:“人上了年纪不愿听这些鬼啊怪的,不吉利,我见你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就知道没事,没跟你商量这事怪我,遇上麻烦我一定尽力而为,但剩下的……”教授说着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说话间教授的私人秘书进来催促,说车已经准备好了,学校领导都等在楼下。教授冲秘书点点头,转身对林言说:“还有事?”林言觉得不甘心,国内一等一的明史专家都没主意,难道他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三个月,等这鬼想起自己的身世把心愿告诉自己,或者他一直想不起来,拖满时间让林言陪着当个枉死鬼?想着想着,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像小铜锤敲在玻璃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林言拦住正在收拾东西的教授,问道:“您,您是说那阴阳先生给了一个出生时间,我正好在找实习,一对就对上了?”林言的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发抖:“这也太巧了,简直像等着我一样……那他现在在哪?怎么知道那明墓会出事?”教授手里动作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