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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压住嘴唇示意苏槐别出声。苏槐还在原地发愣。沈问澜走到了床边,三下五除二把床铺好后,又走过去一把把季为客抱起来,将他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子,伸手把覆在他眼睛上的黑布摘下来。苏槐让他一连串的动作搞得愣在了原地,仿佛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沈问澜淡定的把香薰拿到床头,说话间依旧云淡风轻:“这确实是安神香,不过我托人放进去了点特殊的材料。”苏槐等着他说话,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沈问澜接着道:“我托人查他那年中的毒,确实无解,但多少能减轻症状的药草确实是有,稀有的很,我没事就出去找,也没找到多少。这药草掺进来似乎是和安神香的功效有什么相生相克的说法,所以对你我没用……不懂,我不涉猎医术,具体的说法忘了。”苏槐还是没回话,沈问澜那张冰山脸有点还要接着下降温度的意思了:“你看见我能不能说两句话,我又不吃了你。”苏槐崩的紧紧的:“我怕你砍了我。”“……我不砍,你放松一点行不行。”苏槐还是不敢松,但多少还是喘了口气:“那个……你不是定了两间房?”“一间。”沈问澜转头撩了一下季为客的头发,好看清他覆在黑布下不少时日的双眼:“门派没落,我没那么多钱。”“……”真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年沈掌门可是满山的金银财宝,四大门派里最有钱的名门正道,真好。沈问澜见他双眼上有一条不小的浅伤痕,横割双眼,伤痕发白。他眼里光芒暗下几分,苏槐猜他已看见那道伤,便道。“他只有一眼为毒所伤,另一眼,实为自己所伤。”沈问澜揉一把季为客的发,不知为何恨之入骨般咬牙切齿道。“我害的,我知道。”第6章恨之入骨(二)沈问澜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倚着床尾,也不闭目养神,盯着季为客看了足足半个时辰。那香也不知道掺了什么神丹妙药,苏槐就没见过季为客睡得那么死过。且不论那安神香到底对苏槐有没有用,眼看着挨到子时了,纵使沈问澜坐在那儿苏槐就喘不过气来,也不能阻止他上下眼皮渴望相拥。苏槐困得简直没人样了,这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您不睡觉吗……”“睡了咱仨明天阴曹地府见了。”沈问澜见他困得眼睛一闭就能去和周公下棋的样,还是强撑着跟他对话,不禁有些好笑,“你睡吧,我又不砍你。”苏槐已经困得失去思考能力了,也不管这话里话到底啥意思,眼睛一闭就要跟周公下棋去。他刚睡倒过去,沈问澜便听见那窗口响来一声被鸟轻啄的动静,他心中一喜,连忙静悄悄起身去打开了窗。他见那浑身乌黑的信鸦脚上绑着一张巨大信纸,足足抵得上半只信鸦的大小——信鸦正满脸幽怨的望着他。沈问澜:“……”沈问澜早已习以为常,还是没忍住骂了几句——林问沥,能不能长话短说,都有几只信鸦让你那比老妈子还烦的回信方式给拖死了?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话?改天给你缝上。他正想着,突然头顶的窗框被人敲了两下。沈问澜抬头一看,庄为辽正趴在房顶上,带着和信鸦一同的满脸幽怨俯视他。他散着头发,沈问澜一抬头,就和他散下的头发来了个亲密接触,还和他那张在月光下称得上惨白的脸撞了个脸对脸——此场景可真说得上骇人。沈问澜强忍住一拳把他送回决门的冲动:“……进来,大晚上吓什么人,改天得空揍你一顿。”庄为辽:“……这么久不见,见面就说要打人,师父,你这样我是没有师娘的。”沈问澜:“你怎么一天到晚屁话也那么多,不进来外面冻着吧。”“我进我进。”庄为辽说着从善如流的从房顶上翻了进来,背上背着两把剑。他把其中一把递给沈问澜,道:“凝风。”沈问澜当然认得出来这是凝风,凝风剑几乎与他形影不离,他睡觉要抱着,出门要背着,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要易容伪装成江易安,混到季为客身边。沈问澜接过凝风,将剑抽出剑鞘——凝风剑身薄如蝉翼,却可比金坚,无坚不摧。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映出他的面容。庄为辽闲着没事,好死不死的又往枪口上撞:“话说师父,季师弟没看穿你那破烂演技?”沈问澜:“……没有。”庄为辽歪了歪脑袋,丝毫不觉得自己踩到了雷区,反而在雷区的边缘直接大鹏展翅,大有要在此蹦迪的意味:“不应该呀,就算看不见,你说话的习惯他总该一清二楚,季师弟不行呀。师父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别一言不合就说要打人……”沈问澜把剑收回剑鞘,一言不发的就拿剑鞘直接捅了庄为辽的肚子。庄为辽的话瞬间卡带了一般戛然而止,甚至带出了一声猪叫。沈问澜眉头一挑:“你想回去被我打屁股?”“……不想,我错了,对不起。”沈问澜收回了凝风,抱在了怀里。庄为辽让他打惯了,根本不算疼,揉着肚子提醒道:“你也记得别让季师弟摸到凝风……你这东西,决门谁摸一下都知道是凝风。”沈问澜应了一声。凝风取天山寒铁所制,剑身极寒,纹路特殊,他门下弟子皆知,以前也没少缠着他摸过,那特殊纹路他们不能再清楚。此剑又是前掌门赐的,剑鞘上刻了不小的一个“澜”字,就算季为客是瞎子,摸一下也瞬间就能知道这是凝风。“知道就行。”庄为辽说完,就窜了几步过去床那边,好奇的探了个脑袋:“我看看我宝贝师弟!”沈问澜:“……看完了就回去,人差不多要来了。”“这么快啊。”庄为辽敷衍了他一句,压根不把这话放心上。伸手碰了碰季为客的脸,又从他脖子上摸出一条红绳,见那红绳上坠着一块石头,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我cao,真的是师弟!活的!”沈问澜:“……你才死了,给老子滚,不滚给你砍出去。”庄为辽才不管他,他深知这老东西也就是嘴上凶一凶,最多拿剑鞘怼怼肚子打打屁股,一次都没挨砍过,于是他也从脖子里掏出这么根红绳来,红绳上坠着块石头:“你肯定不记得了,这是我们刚入门的时候,你给一人买了一块石头,自己刻的我们的名字——讲真的,刻的真的丑。”沈问澜还是想一拳给他送回决门去:“……嫌丑扔了。”“都说要扔,结果谁都没扔。”庄为辽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