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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宫殿的四个角落里,灯光下他的影子变得细细长长的。他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变成了辰熹帝的儿子,跟在他眼前一天天的长大,每天像条小尾巴跟在姬钺的身后,整天父亲父亲叫个没完,姬钺也不嫌他烦,没事的时候总会背着他去街市上玩耍,洛邑东边那条小吃街里的摊贩几乎全部都认识他们父子俩。想到这是姬钺的陵寝,乔乐庭竟然不可抑制地悲伤起来。良久后,他从地上站起身,绕着宫室走了一圈,宫室的墙壁上画着精美的壁画,依旧是那个青年和那个孩子,而壁画上所讲的故事正是他梦中所见到的,最后一幅壁画上孩子和青年坐上车驾,离开了他们挚爱的国家。乔乐庭微微叹气,移开了视线,开始寻找这座宫室的出口,宫室里的四面墙壁除了壁画其他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中间有一面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一面圆形铜镜,铜镜的边缘处雕刻着各种兽身人头的怪兽,面目狰狞,炯炯有神的双眼瞪着镜中,巨大的鸷鸟蛰伏在铜镜的最上头,一双锐利的眼睛凶狠地望向乔乐庭。乔乐庭与那鸷鸟对视了一会儿,他以为这只鸷鸟会从铜镜上活过来,但是并没有,只不过他当他移动身体的时候却发现那只鸷鸟仍然是在紧紧注视着自己。乔乐庭转过身没再理会这面镜子,他把四面墙壁挨个推了一遍都没有推动,又将口袋里的榔头和手机翻了出来,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现在竟然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他昨天晚上订得外卖还一口没吃,肚子此时也咕咕地叫了起来。他把小榔头在手里颠了颠,故意避开了那些壁画,对着左手边墙壁空白的地方重重地砸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咚咚咚的几声后,墙壁没有任何的损坏,倒是把乔乐庭的右手手腕震得发麻。四面墙壁都敲过一遍后,乔乐庭把榔头重新放回了衣服口袋里,他实在是有些累了,靠着墙壁坐下来准备稍稍休息一会儿。还没等他坐下,铜镜上方的鸷鸟忽然扇动翅膀转动了起来,宫室的穹顶从金色渐渐变成了血色,好像有粘稠的血液顺着墙壁淌下来,上面的怪物探出嶙峋的爪子,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道的白光。乔乐庭握紧了榔头,紧接着后背一阵阴风吹过,屋内的琉璃灯忽然全部熄灭,从四面八方传来呜呜呀呀的声音,桌子上的铜镜剧烈地震动起来,鸷鸟的眼睛发出红光,里面倒映着乔乐庭瘦削的身影。一道白影出现在了铜镜里,他晃着柔软的像水一样的身体,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唤道:“过来……过来……”乔乐庭的四肢不受控制地向着铜镜走了过去,他的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瞳孔中带着隐秘的恐惧,耳边的呜呜声变得更大了,一双双冰冷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他的双脚拖在地面上行走,与地面摩擦留下一串丝丝的声音。乔乐庭大脑不停运转思考着脱身的法子,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唯一能动的只有脑袋上的这几个感官,他动了动嘴巴,默念着他之前在书里看到过的各种抓鬼的咒语,但是什么用也没有。他走到了铜镜前停下了身,镜中的白影消失,接着出现的是一张非常俊秀的脸庞,一双桃花眼含着薄薄的一层水光,高挺的鼻梁右侧有一颗小小的黑色斑点,英气的剑眉微微皱起,这正是乔乐庭从前的样子。镜中他的面孔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血水中铜镜的边缘渗了出来,将镜面完全覆盖住,一团血舞将乔乐庭整个人包裹住,他的眼前变得混沌了起来,什么也看不见。那些抓住他胳膊的手变成了禽类的爪子,撕开了他的外套即将刺入他的血rou之中,就在这时,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叫他道:“小公子?”包裹住他的血雾在一刹那消失,乔乐庭怔怔地看着镜子中又突然出现在的白影。“小公子你回来啦?”白影嗖地一下从铜镜中钻了出来,绕着乔乐庭转了一圈,拍着手欢喜地道,“主上一定很开心。”乔乐庭仍是一头雾水,他为什么会叫自己小公子?主上又是谁?是指埋在这里的姬钺吗?“太久没见您了,刚才竟然没认出您来,我太该死了,差点还伤了您,我这就带您去见主上。”白影上来拉住乔乐庭的手,乔乐庭躲避不及,左手很快被白影包住,但是下一瞬那道白影却直接从他的手上穿了过去,什么也没能抓住。“诶呀,我忘了我不能离开这里了,”白影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的苦恼,“小公子我送您出去吧,主上就在下面,您很快就可以见到他的。”乔乐庭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接着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出了这座宫殿。他站在宫殿的外面,而眼前竟然还有十七间一模一样的宫殿,宫殿呈十字排开,墙壁上各自画着不同的突然,他想起之前在玉盘中所看到的景象,这些宫殿对应的大概就是冥界的十八层地狱,他出来那间宫殿代表的应该是十八层地狱中的孽镜地狱,其他的人不知道是否也能平安出来。乔乐庭在宫殿间穿梭着,试图寻找这座的地宫的出口,他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发现墙壁上的恶鬼图时刻都在发生变化,有的还会沁出鲜血来。朱红色的长廊里寂静无声,乔乐庭握着榔头走到了尽头,这是一条死路,他正要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身后传来一阵了脚步声,乔乐庭回过头,看见黄子山捂着正在流血的肚子像自己走过来,他张口就问道:“你刚才见到了什么?”乔乐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做了一场梦。”“你梦见了什么?”黄子山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了起来,好像是回忆起了梦中的场景,脸色白了几分,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怜。“我梦见……”乔乐庭自然不可能对黄子山说实话,他犹豫了一下,将从前灵异探险的经历稍微改编了一下说给了黄子山听,“我梦见我被泡在一个血池里面,周围全是人的rou块,一把电锯在池子里来回的划动,后来我听见一个声音说,我给他十年的寿命他就能放我出来。”“这样啊……”黄子山拍了拍乔乐庭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乔乐庭,又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他沉着声音道:“我们去找找其他人吧。”乔乐庭的肩头立刻被印上了一个血色的手印,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最后一排的宫殿走过去,走了没两步,乔乐庭听见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哭声,他拉了拉黄子山的衣摆,寻着那哭声的方向走去。在一个宫室的拐角处,一具尸体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尸体的面目煞白,表情狰狞,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血丝,应该是在死前受到了很大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