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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

    第1章第1章

一宿噩梦,一场大火,烧得韩骤身体guntang,头疼欲裂,直到清水绵绵的说话声从远处飘来,他才算是渐渐平息了心头的恐惧与愤怒。。

神志渐渐清明,晨光与窗外的嘈杂统统灌进来,韩骤趴在床上,艰难的撩起一只眼皮儿,看到了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那人端着个托盘走进屋来,把一杯温水、一碗噶瘩汤和一小碟炝拌土豆丝放在他床头的小桌上。

韩骤重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胸腔里呼呼喘了两口气,他昨天给学生改了一天画,晚上又在酒桌上喝多了,疲劳加上宿醉,导致梦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找上门了,不然以他万事大吉的良好心态,还真挺不容易做噩梦,倒是眼前这人三天两头鬼压床。

“天天熬夜喝酒连轴转,我看你身体迟早得废。”韩冬看他装死,指节在桌面扣出短促的闷响:“起来吃。”

韩骤抬起脑袋,顶着一头鸡窝乱发迷糊说:“身体废了不要紧,我现在就怕老熬夜谢顶,诶咱家没有脱发的遗传史吧?哈——”他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把身子撑到汤碗上头嗅了两口,咂咂嘴,“哥,你忘拿筷子了。”

“二十八、九的大小伙子里,我就没见过比你懒的,你就这么过吧,别找对象,省得离。”明明是双胞胎,怎么性情半点都不一样?韩冬叹了口气,转身出去拿筷子了。

“咒我,你绝逼不是亲哥!”韩骤爬坐起来,伸手解昨晚没来得及脱的衬衫的扣子,“再说我也不是天天这么喝,这不马上省联考了么,事儿多。”

兄弟俩都是画画的,韩骤上学时候念的本省美院,大二那年在校外一家艺考班里兼职老师。那些年艺考行情跟现在不一样,只要画得差不多,什么人都能开班。韩骤这人画技足够教学,又很入世,干久了摸出些门道,就出来跟同学合伙开画室了。

后来大学毕业,同学被父母揪回老家了,画室就成了真正的个体户。从二十一岁到现在二十九岁,八年时间,小画室已经从胡同里的小单间,发展成有上下两个大通层的中等画室,韩骤也从带着四五个学生玩票,变成了每届要负责两百个学生的专业艺考顾问。

美术专业的省联考一般在十二月末,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韩骤都忙,忙着给学生指导,也忙着参加各种相关饭局。

撂了筷,韩骤看看表,正好八点半。当老板虽然烦恼不少,但好处也是真多,比方说就没人盯着他按时上班打卡,这一点很对他这种贪玩又懒散的性子。酒足饭饱,他长吁口气,悠达进浴室冲澡了。

“韩骤你吃完饭不能把碗捡了么?”他前脚关门,韩冬后脚就来敲玻璃门,“外头人知道的我是你哥,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你家保姆。”

“你韩冬大画家都活在传说里了,还在乎外人看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得在家窝三百五十天。”热水顺着韩骤的头顶一路往下淌,他哥慢条斯理的声音被隔在外头,听着稀稀拉拉的不真切。

“管好你自己事儿吧。”韩冬大概有点无语,靠在门框旁叹了口气,说:“你电话响了,用我接吗?”

“谁?”韩骤把花洒关小,听见外头叮叮当当响着水果手机的自带彩铃。

过了一会儿,韩冬说:“你导师。”

韩骤关了水流,扯了条浴巾就出来了,打电话的是他导师,说晚上要给一个从米国回来的建筑师洗尘。

放平常,这种活动韩骤是很乐意捧场的,毕竟能让导师结交重视的人,肯定也不会太平庸,俗话说在外靠朋友,多交朋友实在没坏处,但今天他真不太想去。

“要不老师,我就不去了吧。”韩骤按着太阳xue,连吐三天,现在听着“酒”字他脑仁儿疼。

“咋呢——昨晚喝了?韩校。”孙导师听到他不想去有点意外,在电话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透他似的笑了笑,说:“今天主要还有几个领导,马上联考了,我惦记让你多了解点情况。”

“哎嘛老师您可别这么叫我。”韩骤跟着笑,脖子上还挂了几许昨天酒后残留下的微红。其实现在很多中大型画室的老板都自称校长,但韩骤不是,他虽然皮,却不自大,“校长”这种称呼,学生朋友间偶尔打趣叫几下也就算了,在他老师和各种领导面前,自认当不起。

既然导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去就是不给脸了,罢了他说:“晚上在哪,几点?”

老师把具体时间地点用微信发给他,定在晚上七点。

“咋的韩校,晚上还喝啊?”韩冬双手抱胸看他。

“孙导。”韩骤抱歉的冲他挤挤眼,起身去衣橱里找衣服,一边说:“话都说到了,不去不好。”

他挑了件驼色丝质衬衫,外头搭着一身复古的棕灰格子西装,笔挺颀长的身姿配上精致的五官,无一处不散发着魅力。这套衣服是他哥的,双胞胎就是这点好,衣服可以换着穿。

他们兄弟的长相其实是有点复古的,穿这种衣服不仅不会显得老气,反而能穿出一种别样妥帖的气质。只是这两张分毫不差的脸,即使是穿同一件衣服,在感觉上也是泾渭分明,叫人容易分辨的。

韩骤明媚爽朗,就像泛着水汽的清晨,对比之下,韩冬则显得腼腆又敏感,仿佛刚下过雨的黄昏。

临了,韩冬抢过他手里的毛呢长大衣,把挂在门口的黑色羽绒服抛给他:“外头什么温度不知道么……晚上少挡酒。”

韩骤朝他露出一个夸张的龇牙笑,就转身往画室去了。

在画室的时间过得飞快,白天给几个授课老师开个会,帮学生改几幅画,一转眼就混到了天黑。

教B班素描的小王老师刚来上晚班,路过校长办公室,看见正对着镜子用发蜡抓头发的韩骤,不禁扒在门口笑说:“韩校最近天天捯饬这么精致,一到晚上就出去浪,晚上速写课都见不着你了,这是处对象了?”

“我哪天不精致——”韩骤看他一眼,这个小王老师今年新来的,不知道往年这个时候也是他的忙碌期,不过领导可以没架子,却没必要什么都跟下属解释,所以只撇撇嘴打趣说:“我倒想处对象,可惜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都有他的手机。”

小王老师笑了下,随即叹了口气:“说真的,你都这个岁数了家里也不催,我才研一,被催的老家都不敢回。”

韩骤抬起头,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同志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都这个岁数了,我正当妙龄好吗。”

“行行,我错了。”小王老师抓抓头,他承认自己确实不太会说话,奈何有一颗破罐子破摔的八卦心,他往门里靠了靠,小声说:“老实说韩校,我听他们说你一直没处对象,是不是不喜欢女的?我看你脖子那边有个……是我想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