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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姜未看见王景冬脸上礼貌克制的微笑,忽然间懂了。意思是,以后他不会让人在她的饭菜里下药,不会再强迫她吃药。“为什么?”她忍不住问。王景冬只有微笑,没有回答。那些保镖撤走了,姜未也不用吃药了,是秦赐良心发现,还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姜未没说什么,加快速度把面吃完,起身回到房间。“当然是骗你的啊,傻子。”吴英俊冷静地狙掉一个草丛怪。“怎么讲?”“先迷惑你的注意,让你放松警惕,再找其他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下药,”吴英俊神秘兮兮地说,“先减轻药量,一点点给你下,你都感觉不到,还拿他当好人。”姜未面无表情地说:“没这么下作吧?”“我是你好朋友,我不会骗你的,我干这行的见多了人性的丑陋,什么杀妻骗保,什么家暴出轨……”姜未说:“你怎么这么悲观?”“这叫清醒!见得多了,所以我是不婚主义者。”他的语气颇为骄傲。总结一下,姜未这周见到了两个不婚主义者,一个展绩勋,他不结婚,当然是还没玩够。至于吴英俊,姜未的脑海里浮现起他畏畏缩缩的形象——“我以为你不结婚是因为没人看上你。”她非常残酷地点破了他。那边安静了几秒。“你怎么这样呢……”吴英俊吸了吸鼻子,好像挺委屈的。姜未有些歉疚,她忙说:“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抱歉。”吴英俊实在是好哄,他絮絮叨叨地反过来安慰姜未,还问她到底催眠催出了什么幻觉。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吴英俊未必有什么大智慧,但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而且非常机灵,擅长走捷径。或许是为了补偿,或许是姜未自己也想要倾诉,她把昨天的事告诉了吴英俊。“很简单。”吴英俊听完,即刻一拍大腿下了结论。姜未期待他继续往下说。“你从小喜欢那个叫杨照的,小时候还约好了一起爬雪山,学英文,幻想出这些有的没的也很正常……”不等他说完,姜未就打断了他,“行了。”这一套说辞姜未已经听腻了。那边小心翼翼地说:“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吴英俊扔下一个八倍镜到姜未脚边,作为道歉。这倒让姜未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从前不会这么不耐烦,随便发脾气的,自从成为一个病人,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如果再这么下去,或许真的该吃药了,免得累及家人,危害社会。打完一把游戏,姜未准备下线,这时候她收到吴英俊发来的一张图片。是一摞信封。这些都是过去的自己,寄给吴英俊的信。她好奇地点开看,放开图片,看见信封上的一行地址,乌鸦先生收。寄件人那一栏:蜜蜂小姐。姜未忽然觉得有趣,问吴英俊:“我为什么是蜜蜂小姐?”经过刚才的一段,吴英俊讲话开始小心翼翼。他很困惑,明明自己已经找回了朋友,可面对姜未时,他没法做到随心所欲的畅谈,甚至还有点惧怕她。就像惧怕那些光鲜亮丽的成功者,和他绝对不在一个阶层的人一样。找不到同类之间,惺惺相惜,互相取暖的感觉。他说:“你说过,蜜蜂的死亡是一种暴力美学,你很欣赏,它们为了蛰死敌人,愿意牺牲自己。”姜未:“……”不,她不可能说过这么中二而且毫无逻辑的话。全身的毛孔和细胞都在抗拒。可那些阴暗颓废的画,好像与这种颓丧的价值观诡异地达成一致。姜未脱口而出:“我想蛰死谁?”“谁是你的敌人,你就想蛰死谁吧。”吴英俊小声地说,生怕又被怼回来。“说起来,我身上那个纹身……”姜未忽然想到,蹦下床,进入洗手间,对着镜子掀开衣服,露出腰上的纹身。可左看右看,好像也不是蜜蜂啊。吴英俊问:“你哪里有纹身,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纹身你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你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啊,不对啊……”吴英俊抓了抓头发,语气郁闷,“你说过,不喜欢身上有印子,很丑陋。”姜未说:“是挺丑陋的,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发给我,我帮你研究研究。”姜未没多想,打开相机,拍下镜子里那截腰,白生生,弧度像是一个小括号,暗青色的纹身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像是某种引诱。她脸忽然红了一下,慢吞吞地说:“还是算了,我自己琢磨。”这发给吴英俊实在是不合适。姜未退出游戏,打开一个社交app,她常常会浏览一个叫做“那些古怪的事儿”频道,里面都是网友分享的灵异志怪,匪夷所思的事件。桑贾伊提到过,她这个纹身是六字箴言的梵文。她想知道,在身上纹六字箴言代表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将照片发到频道里提问,很快被其他帖子淹没,掉到第二页。姜未耸耸肩。反正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天的午餐和晚餐,姜未都吃得小心翼翼,不敢多吃,好在这回她没出现任何不适症状,姑且当作没有下药。秦赐回来得很迟,在姜未身边躺下,并不碰她。第二天,他不到七点就起床,在餐桌上见不到人。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左右。要不是每晚不管再晚,秦赐都会出现在床上的另一边,姜未几乎要以为他在外面有什么情况。夜里十二点,姜未正在追剧,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是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她迅速关掉平板,塞到被子里,躺平呈一条咸鱼状。秦赐开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目睹了这个过程。姜未有些紧张,不动声色地捏紧了睡衣一角,面上风平浪静,让自己装得更像一点。他走过来,他脱衣服,他洗完澡,他躺下来。关上灯,一切都没入黑暗的包围圈。姜未松口气,以为就要安全了,这一夜,又是冷漠而平静的一夜。“你就不想知道,我这几天早出晚归,去干什么了?”身旁的人依旧安静,呼吸清浅。秦赐的声音有些沉郁,带些鼻音,像是感冒了,“你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姜未心里酸了一下。如果她现在开口说话,多半也和秦赐一样的声音。相对无言。男人温热的体温近在咫尺,却不能碰一下,哪怕是稍微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