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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是在做梦……好像真有什么东西抵在她脑袋上。离散的意识猛地聚拢,江月年直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保持着向后仰的姿势,差一点就撞在那堵硬邦邦的墙壁上。至于那所谓的“差一点”——一本化学书端端正正抵住她后脑勺,防止身体继续后倒。顺着书本往上看,能见到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把手腕整个遮住的校服长袖。然后就是秦宴黑沉沉的眼睛。原来是他把化学课本抵在了她脑袋上。如果没有这个动作,或许她早就轰隆一声撞在墙上,然后被暴跳如雷的化学老师叫去办公室喝茶。见她一个激灵,少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臂与视线,而江月年终于醒了瞌睡,浑身僵硬地挺直站好。她虽然脸皮薄,却也没觉得被罚站是件多么耻辱的大事,或许是因为像竹竿一样立在教室里的不止自己一个,无论如何,有人陪在身边总是好的。江月年很有阿Q精神地想,人生中第一次被上课罚站,是和稳居年级第一的小天才秦宴同学一起,这样想想似乎也并不是很亏。如今她的睡意消退大半,却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后,带了点后怕地看一眼秦宴。他生得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整张脸见不到太多血色。逆着阳光看去,能望见少年冷峻流畅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发丝乌黑,细长的双眼无力地半阖着,眼眶下的一团青黑格外明显,如同晕染在洁白宣纸上的墨团。显然是睡眠不足。算上昨天夜里,秦宴总共帮了她两回,她得好好道谢一下。于是江月年在做笔记用的便利贴上写:【秦宴同学,谢谢你。还有昨天也是。】想了想,又担心让秦宴觉得这句道谢是在针对昨夜他悄悄护送她离开长乐街,于是又补上一句:【在巷子里的时候。】呸呸呸,当然是在巷子里的时候。她这叫什么,欲盖弥彰,笨蛋行为。江月年苦恼地皱着眉,满心纠结地把最后那句话涂黑划掉,将纸条递给他。秦宴没接。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在江月年的印象里,秦宴同学始终都像一尊又高又冷的雕像,不仅脸上很少出现多余表情,脊背也从来挺得笔直。但此时他居然紧紧蹙了眉,本来就毫无血色的皮肤惨白得几近透明,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能见到几滴晶亮的冷汗。薄唇用力抿住,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痛苦,浑身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就连一向笔直的腰身也微微弓起,如同紧绷的箭。他很难受吗?江月年视线下移,顺着少年下垂的右手手臂,这才发现秦宴紧紧按着自己的小腹位置,校服衬衫被抓出道道褶皱,手背因为极度用力,显出条条刺目青筋。她小小声地开口:“秦宴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叫老师吗?”少年深吸一口气,朝她斜过视线。他的瞳孔深不见底,明明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痛苦,却并未表现出多么难以忍受的情绪。秦宴目光淡淡,声音也是淡淡:“不用。”小而颤抖,像秋天飘落的残叶。或许是望见江月年担忧的神色,他沉默片刻,破天荒地补了一句话:“胃病,我习惯了。”“可是举手告诉老师的话……”她剩下的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个不容反驳的摇头扼杀在喉咙里。秦宴态度坚决,死气沉沉的瞳孔恍如泥潭。他很久之前就得了胃病,源于不规律饮食与日常简陋的食物,每当病症发作,五脏六腑都会蔓延开刀割一样的疼痛。虽然做不到彻底麻木,但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掩饰痛苦,在病发时极力伪装成一切正常的模样,把疼痛全部咽回心底。原因无他,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格格不入的怪物,孤儿院里的小孩与老师、长乐街里的邻居街坊、以及身边所谓的“同学”,从他们眼里,他只能看见排斥与嘲笑的目光。少年人的世界自卑又敏感,秦宴不愿让病痛暴露在许许多多或同情或看热闹的视线之下,让自己的痛苦沦为供人嘲弄的玩具。更不想再一次听见小时候在孤儿院里,被孩子们团团围住时,听到的那句满带厌恶的挑衅:“怪物也会生病吗?”两人接下来便没再说话,等下课铃终于响起,秦宴径直回到课桌上睡觉,看他的动作,应该并没有准备胃药。江月年欲言又止,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这就是秦宴所拥有的一切。孤身一人,靠打零工赚取生活费,吃不饱穿不暖,身上总是有许多来历不明的伤,承受着太多流言蜚语、刻意疏离。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更没有谁会在他难受时上前问候,只能独自呆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可这本不应该是他拥有的人生。其他人都不会相信,也不会关心,可江月年知道,他其实温柔又细心,别扭的善意全部都藏在深处;他努力又勤奋,哪怕贫困潦倒且疾病缠身,却还是能在泥潭中野蛮生长,成为像现在这样很优秀很优秀的人。不止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谢谢”,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哪怕是报答那道默默跟在她身后,隔绝掉所有黑暗的影子。*“所以说,你因为秦宴上课帮你挡了一下脑袋,就自发来给他买药?”裴央央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人傻钱多,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江月年细细翻看塑料袋里的胶囊、冲剂和药片,一本正经地抬眼与她对视:“现在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我买了这些药,应该用什么理由送给他?”对方满脸不解:“想那么多干嘛,直接送给他就好啦。”江月年赶紧摇头:“才不要,我和他又不熟,这么刻意地买药送给他,不管怎么看都怪怪的。”更何况秦宴同学自尊心那么强,一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施舍,从而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但事实就是你给一个压根不熟的男同学买了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