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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都重新活络起来。江月年指尖冰凉地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低声音:“虽然听起来很古怪,但我正在被许多拿着枪的人追杀,你快来吧。”她按耐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尾音下意识微微颤抖:“……哥哥。”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一秒钟。然后是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的声音,以及男人暴怒的咬牙切齿:“哪些混账敢动我meimei?我把他们脑袋拧下来!你在哪儿,我马上——哎哟!”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的声响、床单飞舞的杂音和粗犷的惨叫一起传入耳朵,吓得江月年心脏悬到了喉咙口,小声问一句:“怎么了,哥?”“嘶——踩到床单摔倒了。”江月年:……你也太帅不过三秒了吧!听起来好像很不靠谱的样子啊!万幸的是,虽然哥哥本人实在不太靠谱,但他的同事个个都厉害得不得了。江月年的哥哥名叫江照年,在异常生物收容所的特遣队里担任队长,负责捕获并收容各类极端凶残的异生物。人体实验被他知道后,就相当于整个收容所都了解了这件事。实验室自然无法与专业的政府机构相抗衡,在山林里试图包围出逃的实验体时,稀里糊涂就遭到了收容所的反包围,被一举当场抓获。而山洞里的江月年与龙,自然也被护送着回到了收容所。“年年,你老实告诉我。”江照年是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家里爸妈老来得女,把江月年捧在手心里宠,他这个哥哥更是自称“年年头号唯粉”,执行任务时雷厉风行,一见到她,就黏糊糊又怪兮兮:“这个上半身没穿衣服的家伙到底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没有!”江月年敲敲他额头:“多亏了龙先生带我逃跑,你meimei才没死在子弹下面。”妹控头号种子选手,尊敬的特遣队队长没再说话,而是偏转过脑袋,细细打量坐在小姑娘身旁的青年。一看就知道不是太好招惹的人物,一双寒光森森的竖瞳像猫或蜥蜴,直勾勾盯着某处地方时,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水,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感到窒息。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四处彰显杀气,阴沉孤僻、杀机暗藏、即使被折磨许久也依旧保持着强烈自尊心的,刺头。这家伙冷得厉害,对其他人一概爱搭不理,唯独听他小meimei的话,看向她时的目光也不自觉信任很多。像是被折磨、被抛弃的丧家之犬,本来已经不再相信人类,却猝不及防遇见了新的主人。那是他最为信赖的对象,也是唯一信赖的对象。虽然他还挺喜欢这龙人又冷又硬的性格——但是快给他收回眼神啊臭小子!!!“实验室的事情我们会彻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那群人渣也会受到应得的制裁。”江照年无奈地揉揉太阳xue,与龙四目相对:“在此期间,你需要在收容所里进行检查——不用担心,只是些必要的身体检查和医疗手段,为了治疗你身上那些伤。”他顿了顿,无声叹了口气,拍拍青年肩膀:“无论如何,能在那种条件下逃出来,辛苦你了。还有,谢谢你救了我meimei。”虽然龙人种族的自愈能力比人类好上一些,但也还没到能让他为所欲为的程度。由于上身不着片缕,一眼就能见到青年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疤,大多数人哪怕受了其中一处,都会止不住地哀嚎求饶,他却自始至终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点难受的模样都没露出来。而且听年年说,这小子不仅浑身是伤地从实验室逃出来,还带着她在山林里奔跑了很长一段距离,无论是胆识、谋略和体能,应该都远远超出常人。人才啊。或许……有朝一日能把他拉进特遣队工作。龙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垂眸看向身边的江月年:“我留在这里,那她呢?”当着他的面死盯着他meimei不放呗。江照年气得啊。“回家啊,当然是回家。高中生不回家还能去干嘛?”他伸手握成拳,极轻极轻地落在小姑娘脑袋上,每说一个词就敲一下:“数学作业写完了吗?英语单词背了吗?化学公式全都能记住了?还不回家?”江月年捂着脑袋抬头看他,像听到了恐怖故事一样拼命摇头。更何况她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本来被救出山林后她就应该马上前去赴约,但来收容所录口供是必须走的程序,她就算再赶时间,也不得不被带到这里。江月年实在没办法再等。慈善会……不知道有没有结束。“那我先走啦。”女孩的目光澄澈温和,比起龙人冷如寒冰的眼睛,更像是春天柔和的水:“龙先生,收容所里的大家都非常好,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尽早康复——我以后有时间,会常来看望你的。”对方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冷淡模样,等她道别后即将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身旁传来青年沙哑的声线:“陆沉。”“嗯?”江月年低头看他,发丝带来一缕清风。“我的名字——”龙人青年微微蹙眉,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般抬眸与她对视。金黄竖瞳里流动着汹涌暗潮,有无穷尽的苦楚与折磨、难以言说的恐惧与忐忑,与此同时,也有着挣脱一切束缚的决意:“是陆沉。”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曾经的名字。曾经的他对一切失去希望,无比厌恶着被改造成不伦不类怪物的自己,连使用原本的姓名,都会觉得是一种玷污。可此时此刻,少女身上甜甜的淡香轻拂鼻尖,笼罩在身旁的不再是浓烈血腥味;明晃晃的灯光头一回不那么冰冷刺眼,而是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暖意,直直照射进心底。以及,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拍拍他肩膀,对经受了不知道多少折磨与煎熬的自己说一句,你辛苦了。……像他曾经为数不多的朋友们会做的那样。青年忽然觉得,好像一切还没有变得那么糟糕。江月年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