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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将自己已经崩塌的情绪再度调动起来。“阿衍,我们回家了。”灵冲低声说了一句。他从乾坤阵里拿出魏衍送自己的那把冰寒剑,抖了抖手腕——没人见过灵冲用剑的模样,也未曾想过。但因他的身姿此刻竟有些像已逝的北佑,众仙不由得有些胆颤,向后退了一小步。笔挺的身姿,遇到什么都不肯弯下的腰杆,桀骜磅礴的像一株拔地通天的苍松。苍白的皮肤,圆润的眼睛里却盈满了杀意,嘴角绷的笔直。灵冲一手托抱着魏衍,一手持剑,向前走去。似是没有看到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似是他们都不在他的眼中。“他……”有仙兵有些犹豫,之前北佑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了,让人忍不住心生退却。“怕……怕什么!阵图再厉害,也挡不住我们这么多人!不要给他时间画幻阵!妖主已经撑不住了!”有个仙将呼喝道:“擒下他!”灵冲扫了那人一眼,他认识的,是明皓。明皓被他看了一眼,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双眼睛中所饱含的,不是见到昔日旧友的感触,也不是被朋友背叛欺瞒的痛苦。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在灵冲眼里,明皓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一株花草。灵冲没说什么,甚至没有再看他。他明白的,如果今天死在这里的不是灵冲,总有一日,灵冲会回到中天,死的就是他。雀玖、严清都是这样死的。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以前在中天的那个灵冲了,他是另外一个人。爱情、鲜血、命运、死亡,将他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没有之前那么嬉笑怒骂,没有之前那样浑浑噩噩,甚至没有之前那么讨人喜欢了。但此刻的他,锋芒毕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他的心里像是下了一个决定,那决定很沉重,重到能压垮整个中天。可他却能一个人扛在肩上,他不是,从来就不是中天的那个灵冲。此刻的他,只是撕掉了伪装,扒下了面具,赤裸裸的面对天地的灵冲。“没错!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人这么多!”一个仙将跟着明皓喊道:“此人同那妖怪在中天作乱,罪不可赦!今日我彭修在此有言,谁先斩下他的脑袋,就可直升上九天,享双倍玉仙散俸禄!”原本有些迟疑的仙兵仙将,被他这一句话调动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向着灵冲冲去:“杀了他!”无论你是什么,仙也好,妖也好,只要利诱足够,总有人前赴后继。九尾狐为了活命,出卖妖主;仙人为了延缓脱相,不分是非。“锵——”彭修率先冲了上来,灵冲横剑,剑刃相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剑鸣。灵冲左手又运出半把断刃,正是流月剑的残躯。他转手将剑柄冲着彭修的面门就是重重一击,毫不留情。彭修吃痛后退,待他定下脚步,却发现眼前的灵冲已经不见了。他恍惚一转头,就看见灵冲已经在他身后,嘴角微微一勾,手上的剑刃斩了下来。下一刻,灵冲已经踩到了明皓面前,明皓吓得浑身颤抖,不由得开口讨饶:“灵冲,是我啊!是明皓啊!我们不是好友吗?”可回答他的,仅仅是斩下的一剑。冰冷的剑刃告诉他了灵冲的答案——此刻的你在我眼里,与他人毫无分别。阵法——是我站在你的身后,为你的冲锋陷阵平添色彩,铺垫你的英雄姿态,我是你的后背,为你守护。剑法——是此刻的我,要保护你,挡在你的面前,为你杀尽天下,以血铺就一条回家的路。从来没人知道,灵冲是剑阵双修的。他对这些虚名,对天下,根本就不费心思。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要用剑,因为在他的身前,总是有人保护他。北佑也好,执夜也好,魏衍也好,甚至凫天,甚至归澈。可此刻,他知道,自己才是最后的那个,要去保护别人的人。保护他所爱的,所看重的东西。他力有不逮,有做不到的,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也许他的剑法并没有北佑那么精妙,那么斩天开地。但藏了多年,却不代表这是钝了的一把剑。剑刃依旧锋利,一剑斩出,带起的是仙力卓卓,是妖法煌煌。莹白的光混杂着无限绽放的妖火,将仙牢的平台衬的恢弘,如同旭日初升的景致。杀戮是一场戛然而止的乐章,没有前奏,急促而起,恢弘而上,唱响到最高峰,再轰然崩裂。漫天猩血,像是一团团开到极致的凫天花,妖冶别致,各不相同,却又带着同样的嗟叹和惋惜。喊叫、嘶吼、求饶声繁促的响起,却入不了他的耳。惨状、尸首、扭曲的面庞滑过,却入不了他的眼。不知道有没有风,但恐惧却快速的侵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他们眼前的灵冲像是杀神,浴血,不知,无畏。灵冲杀到中天的尽头,谁也不知道,他脚下踩着的红色,是火,还是血。他回头冲魏衍伸出了手,一头白发迎风飘扬,白皙的皮肤上点着红,却衬的他的笑容更加干净:“阿衍,我们回家。”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能感觉到,我们的冲冲,差不多了。魏衍:哇!我媳妇在我面前耍帅!当我是死的咯!第133章阴蚀之五灵冲回到海妙间的时候,凫天正和归澈在门口为一块石头怎么摆而闹别扭。他就看见天上“唰啦”一声落下来一团东西,这东西又“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凫天定睛看过去,差点没吓死——灵冲和魏衍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全湿透了。灵冲看上去还好些,魏衍身上rou眼可见几个“窟窿”,肩膀开裂,隐约能看见里面白生生的骨头。凫天吓得立刻开始从身上抖花瓣,紧紧的把这两个人裹的严严实实。灵冲还有意识,他声音细微,冲着凫天说道:“关门。关门。无论谁来,都不准让他们进来。把门口的阵法开起来。”凫天又匆匆忙忙的跑去启动防护阵法,不知道这两个人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儿,怎么就半死不活的回来了?他又气又急,叫着归澈把两个人抬了进去。凫天站在灵冲身旁,施了个净身术,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你头发怎么了?”灵冲一头白发,细软的像是天上的飘雪。可这是脱相之态,灵冲怎么可能会到了这个地步?凫天又要问,灵冲摆了摆手,叫了归澈过来:“我们走,去北界人间。”归澈连忙摇头拒绝:“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好好养一下……”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灵冲的白发上,面露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