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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很不幸,不得而入。闻西珩非常清楚地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他明明可以有千万种选择,但却选了最伤害她的那一种,将她推得越来越远。爱欲的本身就是枷锁,被毫无止境的占有欲所吞没。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只是......即使没有那些过往的过错,他也留不住她,不是么?充其量就是两个人相敬如宾,渐行渐远。这么一想,倒不如现在这样。至少,她还愿意让他难过。至少他的难过,在她那里,能分到一点关注,哪怕只是观赏他的难过。**翁教授安静地等待他开口,只在他进门时如久别的老友般问了一句:“想听什么曲子?”留声机波浪起伏的沟槽轨道优美波动,行云流水般的旋律倾泻而出,轻盈优美,包罗万象。闻西珩骨节分明的长指把玩着茶盏,“您喜欢莫扎特?”翁教授浅笑:“都说莫扎特的生活像一部轻喜剧。”“他只是不想把内心的痛苦通过艺术形式表现出来。”“你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内心的痛苦,区别在于想不想让别人看见。”翁教授对眼前这位不陌生,毕竟八年前她就曾与他做过长达近一年的心理咨询,直到有一天他向她表示感谢并说明不会预约下一次了。她至今记得那个时候,他眼尾眉梢压抑不住的柔暖:“我想我找到了支撑我往前走的支柱,在她那里,我获得无限力量。”而半年前发生的事,作为资深中年少女,翁教授刷微博的时候自然没落下。闻西珩垂着鸦黑眼睫,缓缓道:“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打碎了我先生珍藏的乾隆年间青花瓷藏品”,翁教授露出一个笑容,“他正好出差了,我还没想好等他回家要怎么交待。你呢西珩?我可以了解一下你的错误吗?或许我们能互相出主意。”闻西珩微微笑:“我不帮你出主意,我喜欢看恩爱的夫妻闹一些小矛盾。”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身上泛起静水流深的气质,沉静迷人。翁教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换了个坐姿,笑道:“小矛盾?它让你愉悦?”“我想是的。”翁教授牵引他说下去:“像我和我先生那样的小矛盾吗?打碎藏品兴许并不是一件能称为‘小矛盾’的事件。”“你说得对,不是小矛盾。”闻西珩仔细观摩手中的茶盏,借着这只不算精美的瓷器消除自己的冰川,“我离婚了。”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失去她,但没有办法,她想离开。非常决绝,毫无余地的决绝。”翁教授:“我是鄢小姐的粉丝,她很漂亮,最近在网上很火。”闻西珩勾了勾唇角,性感的薄唇轻启:“要是丑点就好了。”就只是我的了。翁教授笑道:“你不能阻止一朵玫瑰花的美丽。如果你想留下这朵玫瑰,理应用你的努力让她愿意留下,而不是期待没有人和你抢。”“我一直尝试去做一个温柔的人,有趣的人。但事实证明我做不到,反而引起她的诸多反感。你相信原罪吗?或许我天生就该是一个孤独终老的人。”翁教授抿了口清茶,笑道:“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难以消弭,但我不建议你将它视为枷锁。”早在八年前第一次交谈的时候,她就看出他在亲密关系中存在障碍。这样的人,如果遇上夫妻龃龉,很容易造成覆水难收的局面。而那位鄢小姐轰动一时的公开声明,也佐证了这一点。闻西珩抿了抿唇角,仿佛泄力般闭上眼睛:“我很爱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像是自嘲般,轻喃:“像我这样无趣的人,不懂怎么去哄喜欢的人,不擅风情......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奢求她喜欢我。”“能具体说一说吗?如果不方便,我们也可以聊聊其他。”翁教授放轻声音,“选择你最为舒服的方式,想聊什么都可以。”**“雀总,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鄢知雀微微颔首,“坐。”白助理坐了下来,露出标准化的笑容:“雀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鄢知雀双腿交叠,笑眯眯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肌肤白到快要发光,乌发红唇,眼尾略微带着似笑非笑的弯。白助理笑道:“您这样看着我,我有点紧张。”鄢知雀勾唇笑,“怎么,怕我揭穿你鄢姿然亲信的身份,赶你走?”白助理面色一僵,尴尬地笑了下:“您说笑了。”“白助理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鄢知雀屈指敲了敲桌面,指甲上的白色半月牙形状衬着健康的粉,“你的工作能力不错,虽然是鄢姿然的人,但到了我手下倒也没给我使过绊子。不考虑弃暗投明,投靠我么?”白助理佯装听不懂,笑容可掬:“我受雇于总部,与然总并没有......”“套话我就不听了。”白助理立马合上嘴巴,笑得越发标准化。鄢知雀勾了勾唇角,有条不紊地说:“你以为鄢总偏向鄢姿然?你错了,他只是在把握平衡。鄢总与刘总一个唱白脸一个□□脸,看着像是分别支持我和鄢姿然,其实不然,他们俩从始至终都是统一战线。”她支起手肘,随意转着钢笔,“鄢总看似次次站在鄢姿然那边,说白了,只不过是安抚她罢了。当然,相比于我,她继承世尊的可能性确实要大一些,但你猜猜我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把她提拔上去是因为什么?”白助理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雀总,我和然总真的没有私下联系。”“所以你这是拒绝我的招安?”白助理急不可耐地说:“不是不是,雀总,我......”“出去吧,给你时间好好想想。”鄢知雀轻轻笑着,拿起桌上的文件,不再看他。白助理从办公室出来,回到工位上,取出手机打开钉钉。【刘总,雀总找我聊了点事。我接下来需要怎么做?】......**“我知道是我总是说些让她不大高兴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闻西珩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挫败。听完他的叙述,翁教授点出关键点:“你爱她,但你找不到合适的表达途径。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很爱她呢?”闻西珩唇角微抿,没有作答的意愿。哪怕是到了心理辅导的场合,到了一个安全的、能够袒露内心想法的地方,他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