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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她本是以此抒发对你的怨恨之意,但想不到却是一语成谶,预示了你我多年后的关系。连江楼不答,却是目光忽然移向了远处,师映川察觉到异样,下意识地顺着连江楼的视线看去,只见月光下,有人黑发蓝袍,衣袂当风,俊美近乎妖异的面孔上冷冷地毫无温度,看起来极为年轻,似乎只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不过看那一双眼睛,却浑然不似年轻人,师映川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他的生父纪妖师,然而他却并不起身,也不打招呼,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纪妖师一定听到了刚才他与连江楼之间的对话,而纪妖师之所以来这里的理由,那简直是清楚极了--一个自己爱慕了数十年却求而不得的男人,眼下却突然传出了要成亲的消息,不要说纪妖师这样的性子,就算是换作了普通人,也一定接受不了,势必会来一探究竟!此时纪妖师面色木然,眼中却是烈焰熊熊,他一步一步向这边走过来,在距离两人二三丈的位置处停下,冷冷一笑,却向连江楼道:原来这段时间引得天下人都好奇议论不已的连夫人,便是我的儿子很好,很好!面对纪妖师的诘问,连江楼不言不语,面色如常,一旁师映川却淡淡笑着,道:父亲这是特意来兴师问罪么?他这一开口,气怒交加的纪妖师顿时将注意力移过来,刚才没有仔细审视,现在一看之下,却是惊觉青年竟与从前大为不同,瘦长的身子裹在衣裳里,竟是有了几分弱不胜衣之感,尤其那面庞,瘦得失了从前的男子坚毅轮廓,月光下修眉淡唇,眼窝微陷,恍惚看去之际,竟以为是燕乱云再生,且更平添三分妖美之色,而这却不是燕乱云能及的了,纪妖师一时间眼神微滞,不过只是片刻,就说着:了不起,你我父子都看上这个人,结果却是让你这半路横插一杠的小子捷足先登!真是我的好儿子师映川冷漠一嗤,拉紧了身上的披风,目光炯炯看着远处的纪妖师:这算不上什么半路横插一杠,父亲不要忘了,你们两人不过是数十年前结识,而我,千前之前就早已认识了他!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我的男人!一言甫出,纪妖师瞳孔骤缩,半晌,突然冷笑道:很好,很好!你说的师映川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眼珠在月色中幽幽如鬼火:这是他亏欠我的,现在的我就如同废人一般,他想要照顾我一生一世,难道这不对么?此时的师映川尽管面上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咄咄逼人,说话间青年已经缓缓站起身来,一面伸出手抓紧了身上的披风,淡然说着:父亲,你输了,这个人注定是归我师映川的,从头到尾他就对你没有过情意,否则你们已经相识数十年,为何却还是没有半点进展?我与他认识的时间远不如你,但偏偏他现在选择了我,你可以说他是出于愧疚之心,也可以说他是可怜我这个废人,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数日之后,我都会与他成亲,自此一生与他住在这大光明峰,你今日来兴师问罪,实在没有道理,因为从始至终你和连江楼都只是朋友而已,你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承诺,请问你有什么立场置疑他选择了谁?这一番话说得字字诛心,竟是完全没有半点委婉之处,纪妖师面上青白一片,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是没有暴怒,只定定看着远处那个与从前相比,孱弱了太多的青年,他的儿子,半晌,突然道:你是在怨我前时在摇光城一事上的不作为?师映川闻言,眼睫微垂,月光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模糊了,看不分明,只听见那凉若秋水的声音缓缓响起:当时他们设计围捕我的那件事,我相信有些人其实不是不知道的,因为这样的事情牵涉太大,如果有些人提前不知道的话,过后很可能引发一系列令人措手不及的大问题,所以父亲我很清楚,无论是弑仙山还是山海大狱,或者晋陵神殿,包括其他几方势力,你们真的不太可能对此事全无所知,甚至也许你们这些天下有数的巨头之间还达成了某种协议,至少是某种默契罢,只不过我并不想亲耳听到真相罢了,因为真相这样的东西,往往就意味着心凉!一时间月冷星稀,冷月清风,虫鸟不鸣,师映川岿然不动,只微笑着叹息道:现在我才真正深切地明白,原来人心是不能去考验的,这也包括我自己在内,所以,没有什么可指责的。这一方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在场的三人,纪妖师衣袂飘飘,孤立于月下,他听着师映川说的这些话,突然间就低低笑起来,他笑了很久,末了,没有看师映川,只望着连江楼,道:在来断法宗之前,我就已经做了决定,等我一见到即将与你成亲的那个人,就立刻不计后果地将其杀死,为此,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与你翻脸话音未落,连江楼那低磁深厚的声音已经平空切入:你可以一试。刹那间强横之极的剑意已经充斥了这一片的空间,男人脚下向前稍稍一步,已经站在师映川身旁,将其笼入自己的剑意范围,师映川见此情形,几不可察地微微扯了一下唇角,两颊显露出淡然一抹梨涡,但旋即这瞬间的笑色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纪妖师却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一怔,既而突放声轻笑:连江楼,这小子从小在你身边,你待他就是明显不同,我虽然与你相识多年,却也不及,如今你会有这个打算,其实我倒也不是太过惊讶。他双手拢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从后面看去,那背影就有些说不出地落寞,纪妖师狭长如刀的凤目里一半漠然如冰,一半烈焰似火,他冷笑一声,语气却是压抑,只道:放心,若是旁人,我无论如何也要打杀了,但现在既然是他,怎么说也是我的骨血,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倒也不是假的哈,看来这个想法只能放弃了,但有些事却和从前一样,我不会放弃。纪妖师说罢,深深看了连江楼一眼,木然地一扯嘴角:再留在这里的话,只怕我便忍不下去了,不过你既然是要成亲,我却是不会给贺礼的,而且,你我之间的事,除非是双方有一人身死,不然的话,就不会结束。说着,一时间纪妖师的目光又落在男人旁边的师映川身上,沉默片刻,方道:尽管现在我嫉妒得几乎快失去理智,甚至很想杀你,但作为你父亲,我还是要说点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你和他之间注定是孽缘,你好自为之。纪妖师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半点小儿女情态,眼见事不可为,便当机立断,根本不屑于那等痴缠苦求的可笑行为,尽显宗师风范,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师映川目送纪妖师踪影全无,片刻,忽然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