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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些公文案卷等物,摆放得并不整齐,略显一丝凌乱,端砚旁边还斜搁着一支切去了一半的墨条,看那样子,显然是这里的主人在办公中途便忽然离开,去做别的事情去了。师倾涯转过一扇八骏落地大屏风,掀开珠帘走进内室,正对着轩门的方榻上,一个道髻男子身下铺着杏色的织锦褥子,此刻正坐在那里拈棋沉吟,深思棋路,面前一方棋枰上面黑白交织,胜负未明,男子一双长及入鬓的浓黑剑眉微锁,一袭淡淡白袍,素衣如雪,眉宇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雍容平静的气息,他相貌极其英俊,但一眼看上去却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容貌,因为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让人忽略了其他事情,那神情,那姿态,那飞扬如剑的浓眉,无一不透出逼人的阳刚之气,但他看起来也不再是青年时期的锋芒毕露,而是变得圆润且坚硬。而在男子对面,则是坐着一个看起来最多十一二岁的妖异少年,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眼睛盯在棋盘上,似在揣摩棋局,束腰大袖,神态冷傲,长发漆黑流淌而下,露在宽松长袍外的身体布满雪白鳞甲,昙花般清绝灵秀的面孔亦有些许白鳞均匀分布,玉容凝霜,使得狰狞中又具有难以抵挡的妖魅之美,袍摆下露出的却不是双腿,而是蜷曲蛇尾,盘于身下,尾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榻沿,发出哒哒的轻响,如此一副半人半蛇之躯,将极致的美丽与极致的丑怪结合在一起,造成的视觉冲击力强烈之极,师倾涯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但仍觉得令人胸口发闷,他强行屏弃杂乱的念头,行礼道:父亲。那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少年头也不抬,只道:你坐下,先等一会儿。师倾涯应了一声,找了张椅子坐了,这室内朝阳方向是三扇落地大窗,窗格上镶嵌着淡碧色的琉璃,阳光透进来,就被滤得带上了几分沉静,师映川和连江楼下着棋,间或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响,大概一顿饭的工夫之后,两人分出胜负,师映川一抖袖,拂乱了棋局,伸出布满白鳞的手将黑白二色棋子一颗颗拣进玉盒里,连江楼则开始给师倾涯授课,原本师映川是不让其他人探望连江楼的,不过时间长了,再加上师倾涯一直恳求,师映川便终于允许幼子可以按时来见连江楼,由连江楼传授武艺,指点修行,就像从前在大光明峰时一样,连江楼如今虽然修为被禁锢,但若只是指导师倾涯练功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连江楼在给师倾涯授课,师映川便去了外面继续处理公务,虽然师映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行上,所以会适当放权,但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一些重要之事还是不少,一时师映川坐下来,屏弃杂念,开始继续磨墨,接着便迅速有序地批阅着剩下的公文。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师映川放下笔,将已经全部处理完毕的公文稍稍整理了一下,起身进到内室,里面两人还在一个讲一个听,师映川在连江楼身边坐下,摆出一副随性的姿势,双手交叉着放在腹前,有些漫不经心之态,但即便如此,却仍是高高在上的雍容气度,一双光彩内敛的赤眸如同寂静的血海,深沉得不可测度,他并没有打断连江楼的授课,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末了,等到连江楼将今日的进度讲完,师映川才开口对师倾涯道:本座上回答应过你,此次会传授一套功夫与你,你想学什么,这便说罢。师映川出身大光明峰,但师倾涯既然有连江楼教导,自然也就不需要师映川教他断法宗的功夫,因此师映川说的其实就是宁天谕的一身本事,眼下师倾涯听他说起,便道:父亲当年自创绝技十二式,取名桃花劫,精妙无穷,孩儿想学。师映川眸光微动,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轻淡如初,哂道:你大兄曾经也想学这功夫,可惜他当时年少,领会不得这门功夫的精髓,本座便不曾教他,如今你这孩子却也要学,可你小小年纪,从未有过情爱经历,又如何能够体会本座创出这桃花十二劫那一夜的心情?待你日后为情所困,那时或许才有资格学这门功夫,至于眼下,你却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明白的。师倾涯听了,略觉失望,师映川尾尖轻点着地面,鲜红色的眼眸如同一泓清澈血泉,波澜不惊,他浑身上下似乎都弥漫着危险,偏偏一举一动都高贵雍容,说道:此法目前不能传授与你,不过本座今日可以传你一门青莲剑歌,你要用心学来。师映川说出这句话时,看了身旁连江楼一眼,目光平平静静,甚至还带了些笑意,但这笑意却是唇角微扬间的一抹近似于嘲讽的浅笑,就听他继续道:这可是泰元帝当年与第二代莲座赵青主共同所创,涯儿,你可要用心领悟。原本气色冷淡的连江楼忽然眼皮几不可觉地一跳,随即恢复如常,而师倾涯顿时微微一凛,下意识应着,师映川轻哂,当下便细细将这门功夫传给了师倾涯,师倾涯生性聪慧,悟性很高,又有师映川这样的人物指点,很快就将这套剑诀牢牢记住,师映川见他伶俐,心中也是欢喜,自然温言勉励了几句,末了,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本座知道你如今与太子交好,怎么,莫非你已属意于他么。师倾涯想了想,道:长河这人不错,我有些喜欢。听到师倾涯答得这样干脆,师映川不觉微微挑眉,眼中蕴含的光华仿佛可以吸纳人的灵魂,有着一种诡异的美,就见他淡抿着天生就比别人饱满红润的嘴唇,笑道:你喜欢他?师倾涯点一点头:是,平日与他来往,倒也投机。师映川似笑非笑:那你觉得,他也喜欢你?师倾涯不假思索地道:喜欢?他自然喜欢我,他希望做我的平君,或者说,希望与父亲您的儿子成亲,既然如此,就算是他原本不喜欢,也会让自己喜欢,更何况我天资,容貌,性情等等,都是上乘,任何一个人要让自己喜欢上我,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他说他喜欢我,这话应该不假,但也仅此而已,他可以喜欢我,但也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与我出身一样的人。师倾涯的回答令人意外,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师映川看着面前面色淡然的少年,不由得微微勾唇,就此笑了起来,道:果然,比起你大兄,你更像本座一些。好了,你去罢。师倾涯起身行礼,这才退了出去,待少年走后,师映川却转首看向一直不语不动的连江楼,将手伸进对方袍底,道:你还真能忍呢。说着,将其推倒在榻上,一双幽深的红眸闪烁着古怪的笑色,双手却在忙碌着,只不过在连江楼宽大的长袍掩盖下,看不到他到底在做什么,很快,师映川轻咬一口对方雕刻般高挺笔直的鼻子,同时手也终于从男人的袍内收回,只是他手里却已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