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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蹲下去,让唐子豪看起来像比他高了一截,与此同时反客为主地把对方的手攥紧了。吕易:“今年冬天好冷,过不久应该快下雪了。”“北方人,我还以为你不稀奇雪。”“北方的雪不粘,朔风一吹就形神俱灭,纷纷扬扬下来的,不过是粗糙的雪粒子。南方的雪不一样,温润得多。”“我当你安土重迁,会瞧不起这些异乡的玩意儿。”见吕易不答,唐子豪继续说:“岁月都不待我,那什么人还会待我?”换做平时,吕易只会把这种问题当一个随风散的屁,可是现下,他看着好不容易正经一次的唐子豪挂着泪的委屈模样,到底没有火|气。他把头凑过去,附在他耳边:“我等你。”说完这句,他贴了一下唐子豪的脸:“我永远等你。”“哦?多久?”“等到我死了,你只要肯与我,我不变心,就随了你。”唐子豪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真的吗?那……”“真的。只是,你可看得起这待你的人?”吕易感到有什么热乎的液滴落到了手上,抬头一看唐子豪——哭了。唐子豪:“有空一起下象棋吧。”“在我这里,象棋没有楚河汉界,黑是你的,红是你的,天下都是你的。”“你糊涂了……两帅相见,整盘棋就完了……”“我不是将帅,你才是。”吕易伸手抹了唐子豪的眼泪,“我可是是你驰骋战场的一兵一卒,是出谋划策的军师,是你的飞马和车,可你只能是你。”他在唐子豪额头上吻了一下:“你是我的王,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唐子豪魔怔了,只听吕易说:“岁月不待我,也没人待我,我倒是很伤心呢。”“你不要说了……”“??”“吕易,凑过来,我要亲你嘴。”唐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冬天的天气黑得急,他在门前晃悠悠的身影很好地与黑暗融为一体,不仔细瞧,看不出个三七二十一。吕易慢条斯理地把做好的菜摆上桌,拴着围裙乖巧地站到一边。唐子豪已经在地上磕了半斤的瓜子壳,看到他进来了,没好气说:“又喝酒了?我当人家辛辛苦苦在家做饭能捞到个什么好处,原来你这在外面是吃饱了的,醉醺醺的应该能给顿骂让人拿回家过年。”他对吕易招了招手:“白等了,过来吃饭。”唐爸神色凛然:“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呢?”“我亲爱的爸爸呀。我说得不对吗?”唐爸一拍桌子坐下来:“谁他娘地喝酒了?小兔崽子你还有良心么?”唐子豪暗自吸了几下鼻子,是没有发现酒味。吕易见缝插针道:“近日气温陡降,爸你出门穿这么少又不晓得御寒,想来是感冒了头昏脑涨。正好,我温了姜汤,去给你盛点。”唐爸:“???”唐子豪:“???”“小兔崽子!”唐爸抄起筷子对着唐子豪脑门就是连环拍,“你到哪里去给老子找的好女婿??!”“……”唐爸眼睛鼓成了铜锣,恨不能把筷子插|到他鼻孔里捣一阵。“我当哪里来的野小子这么殷勤,敢情你们有这层猫腻!”“你不是早知道吗?”唐子豪一手扶了额,“在医院那段时间你都听之任之让他照顾我那么久,现在急赤白脸的,是后知后觉吗?”“怎么了?”吕易端着两碗姜汤从厨房出来,那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正常男子,若不是因为身形缘故,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良善聪慧的贤妻良母,尤其那一双眼睛,从头至尾都只盯着一个人,除却温柔别无他物。唐子豪被他盯得一激灵,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有个屁,吃饭了。”唐妈和他们的生物钟不搭调。白天她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闭门不出,也不轻易放人进去。晚上夜猫子模式开启,她能就着收音机里饱含杂质的最炫民族风跳到月亮爬过中天。这天,门从外面被轻手轻脚地打开,进来的是唐爸。他自行拣了凳子坐下,唐妈抱着针线筐出神。他伸手把桌子上的碗一掂,笑说:“怎么又没吃?”唐妈呆滞地看着桌子上凭空出现的洞,缄默不言。这木头桌子上的圆形大洞,是用来卡碗的。把碗朝上面一搁,正儿八经地被卡住,不容易被打掉。唐妈神色一滞,把针线筐朝沙发上一扔,就一头钻进了柜子里。她东掏掏西摸摸,最后拿出来一件成品针织衫,像小学生展示自己的奖状一样,自豪感爆棚地送到了唐爸面前,笑得像个傻子。唐妈的技艺跟着智商一起下线,这件针织衫一看就是针下得松紧不一,张驰无度,最基本的花样也打得歪歪扭扭,斗折蛇行的图案连带把整整件衣服扭曲成一个极其不协调的模样。唐妈双眼发光说:“试试。”“哦。”他一句话应得轻松,却发现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针织衫里留了很多线头,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像触手一样蹭着他的脖子,痒得难受。尺寸也明显小了几个号,稍微用力不至于套不上去,但是如此紧绷的露脐装穿着莫名有些情景感人。唐爸自嘲地笑笑,拢了拢那个快要结冰的碗,就见唐子豪一瘸一拐地进来了。“爸。”他照顾自己坐下,板凳缺了条腿,亏得唐子豪没怎么下力,不然后果绝对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小兔崽子改口了?老爹叫着不习惯了?”唐子豪叫唐爸“老爹”是有原因的,这还得追溯到他咿呀学语的年代。两夫妻那时候恩爱非常,谦让和谐自是不会少,但必要时捉弄对方一番也很有益。唐妈下了决心要把唐子豪培养出一口封建的口音。“爹”是她自己叫习惯的,也自然而然把这个迁移到了孩子身上。唐爸很犯贱地没有跟她计较,而是另择一条道——把唐子豪先前叫的“娘”给改了。而后,唐子豪的意识主观系统逐渐苏醒,为了“报复”两个吃饱了没事做的大人,把“爹”改成了“老爹”,让两个人都不遂意。唐子豪:“老什么老?让我说你渐入暮年,活一天少一天,你心里很舒坦么?”“可不,你老爹不就是这么犯贱?”“……”唐子豪不用看就能脑补出自己老爸那副仿佛大获全胜的德行,就是不知道尚且温和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又要搞得风起云涌来。“子豪……”唐妈捋了几缕头发,露出后面的双眼,那眼神是要把人看穿。“诶,妈。”“她记得你。谁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