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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踏着云雾而来,十六只蹄子落在云朵里,御风而行!四匹骏马均高大健壮,遍体通白,目如黑珠,乃是绝世好马。雷电闪过,缠绕着漆黑的马蹄,踏出隆隆之声。马车上雕花精致,顶端镶嵌翡翠珠宝,随着日光而变幻成不同的颜色。马蹄迈奔的速度减弱,车轮徐徐停下,仙鹤收敛雪白翼羽,停驻于高高屋檐上,静而不动。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威压,议论之声如海潮退去,百余目光盯着那奢华的马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墨绿色的帘幕,帘子外层串的玉石清脆作响。男人墨发,黑眸,玄衣,乌靴,像是从水墨中走出的人物,然一身刀骨乃浴血铸就,端得是煞气逼人。他漫不经心扫视了一眼,在座之人皆心神大震,先前以神念说闲话的人不由断了交谈,生怕谈话内容被他捕捉到。叶易懒得管众人惊怕的目光,转身撩开帘子,牵住了另一个人的手。那手白如雪,在阳光照耀下,边缘近乎透明,竟是比垂挂着的玉石更细嫩。随后,绣着银纹的素白云袍随风荡漾,光影交替,那人从暗中出现,一双眸可抵过江南三月烟雨。无论是仙君还是仙子见到他,都眼也不眨一下,生怕一闭眼,再一睁开后美人已消失不见。笑青山深居简出,天下人仅闻其名而不见其人,多以为那些赞美名不副实,谁知道那些描述根本不及他本人美貌的万分之一。两位主人落了座,折花宴这才开始。比武台上,风声猎猎,天上的云层边缘像是被镀了银,却不知那是天光的照耀,还是刀光剑影的反射。因尚惜儿那一闹,归元剑宗有不少修士都还在病床上躺尸,宗门直接损失了不少战力,初赛时的成绩难免不好看。但好在他们那批人修为都不是很高,随着赛程推进,优胜劣汰,剑宗的成绩也就赶了上来。折花宴共举办整整一个月,笑青山平日接触的都是初级剑法,见了这群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好奇无比。但新鲜感退得也快,看到第三天,他看着看着便昏昏欲睡,直接回寝宫睡大觉去了。此后,除了极有看头的比赛外,笑青山并不去现场。而到了比试的最后一日,决战开始。笑青山坐在视野极佳的位置,睫毛长长,眸子被仙法与剑光照得极亮。过去,笑青山初现剑道天赋,正是在折花宴上。恰巧场上的两个人都是剑修,叶易思及过往,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卿卿,你觉得他们的剑道造诣如何?”笑青山愣了一下,并不明白叶易的深意。他不懂剑,也不会用剑,更别说评价别人的剑法了。若是让他从哪个酷炫哪个美观来说,他还能胡扯出一二三点来,但叶易显然不会闲到这种地步。笑青山只道:“再让我看看。”叶易点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这么紧张。”比武台上,二人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身姿矫健,剑意隐约透于剑法之中,一招一式自有其风范。虽然剑招还略带着一板一眼的教科书痕迹,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将其融会贯通。任何大能见了,即使口上不提,心里都会对二人给予肯定。但笑青山却说:“不怎么样。”说来好笑,他明明对剑法没什么研究,却深深觉得那二人的招式还差了点什么,挠不到痒处,让他想要睡觉。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如果问他这个问题的人不是叶易,他肯定不会回答得这么诚实。笑青山没有修为,不能和叶易用神念交谈,对阵的二人沉浸在比试中,听不到他这番评价,但在座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余明翰撤回望向笑青山的视线,兀自盯着桌上的一杯清茶。师弟向来直言直语,不懂语言上的打太极,和他在一起时谨言慎行,能不说就不说,但在叶城主的面前,却没有这担忧。不过……“不怎么样”这句评价也太过无礼。那两位修士一个是青云舫的,一个是百花谷的。余明翰微微偏过头,两处席位上,已有修士面露不屑和嘲讽之色,显然对笑青山的评价嗤之以鼻。“这么瞧不起别人,倒是上台比下看看啊!”两声笑响起,慎古须发尽白,但仍精神矍铄,嗓音也无半点年老时的浑浊。他道:“的确是不怎么样。”余明翰惊讶:“掌门?!”慎古可是剑宗的代表,他这样说了,不等于和其他两派结仇吗?!顶着从青云舫和百花谷投射而来的想要杀人的目光,慎古毫不在意地喝了口茶。老东西!何柏华暗自啐了一口,在从百花谷赶来天罡城的途中,他们三派商量得好好的,要找个机会煞一煞天罡城的威风,但这混蛋见笑青山和叶易好上了,就撕毁了约定,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了!何柏华眼珠子一转,别以为缺了剑宗,他们的计划就实行不了了,到时候骑驴看戏——走着瞧!一片如雷般的喝彩声起,笑青山猛地睁开眼,脑袋搁在叶易的肩上,脖子有些酸痛。叶易帮他捏了捏后脖子,力道适中,很快舒缓了他脖颈的僵硬感。笑青山环顾四周,这才发觉日暮已经染红了天边,日轮被山脊吞掉了一半。他又看睡着了……擂台上,一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面上落着断成两截的剑,断面在暮光下略带忧愁;而另一人则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青云舫的弟子将他团团围住,脸上洋溢着喜悦。那人虽是胜者,也姿态狼狈,衣服上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浸染开来。看来两人都受了重伤。魁首无奈地迎着众人的簇拥,忽然面色一变,龇牙咧嘴,衣袖上的血痕进一步蔓延——原来是他的伤口在推挤中又裂开了。他的师弟连声道歉,他又连连说“没事”,二人复读机般你来我往后,哈哈大笑。笑青山见此情景,嘴角不由勾起。忽然,他心神一动,对着叶易问道:“你参加过折花宴么?”叶易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叠在脑袋后:“参加过啊,那时我刚十八……总之无聊透顶,没一个能打的。”笑青山道:“那你也是魁首?”叶易偏过头去看他,睫毛一眨:“不是。”笑青山想了想,问:“你中途弃权了?”叶易笑道:“聪明,我待了半个月,把他们所谓的魁首有力候选人打败后,就走人了,懒得在那浪费时间。”现场不乏有和叶易参加过同一届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