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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灭亲,这正是为君者该有的气魄。那内侍胡言乱语,致使陛下受惊晕厥,能得一死,已是便宜他了。”赵高说起话来,语速偏快,对着一国之君,语气里竟有点说教意味。胡海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一句问话,那小内侍却吓得汗出如浆。这赵高,怕是不许秦二世身边有敢讲真话之人。那小内侍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只因答他一问,便失了性命,落个被当庭斩杀的下场。胡海心中惊痛。赵高见一向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年轻皇帝,这会儿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虚空出神。他心下起疑,却是斥责一旁的太医道:“太医,不是说陛下龙体无碍了吗?快再给陛下看过!”那太医却是袖手不动,拖着长音道:“赵大人若是信不过下官医术,不妨另请高明。”今时今日,竟然还有人敢怼赵高?胡海看向此前自己并没留意的太医身上,起了交好之心,问道:“阁下如何称呼?”年轻的皇帝如此尊称,那太医敛容,长揖道:“下官夏临渊,因性情鲁直,不常行走于贵人之前。今日事出仓促,恰逢下官当值,才得为陛下诊病。”“哦……”胡海想了想,从不记得叫夏临渊的历史名人啊,“夏卿师承何人?”夏临渊傲然道:“下官医术乃是家传——先父夏无且。”胡海茫然想了想,也不认识什么夏无且啊——可是这太医为啥满面骄傲的样子。他瞅着夏临渊昂首挺胸的模样,忽然福至心灵,一拍脑门,指着他叫道:“秦王绕柱走!”这夏临渊他爹,就是那个“以其所奉药囊提轲”,救了正在绕柱走的秦始皇一命的夏无且啊!当初风萧萧兮易水寒,荆轲图穷匕见刺秦王。荆轲追着嬴政刺,嬴政绕着柱子跑,众臣入殿前都解了佩剑,危急时刻,一个药囊天外飞来。事后,嬴政还赐给了夏无且二百镒黄金,说“无且爱我”。有这么一位忠君护主的父亲,难怪夏临渊敢怼赵高了。赵高见年轻的皇帝晕了一次,醒来言语行动大变,且不复从前待己亲密信任,心中疑忌,却是不动声色辞别后,召了属官,询问,“可是左丞相来见过陛下了?”这说的是李斯。待得知无人觐见后,赵高百思不得其解,一时倒忘了那个敢对他不敬的太医。夏太医送来亲自看着煎的压惊药之后,也退下了。暮色四合,胡海透过打开的长窗,望见庭中,内侍们正用成桶的水冲洗着石阶。石阶上犹有淡去的暗红痕迹,在夏夜里泛着中人欲呕的腥气。当庭斩杀。赵高吐出这四个字时毫不在乎的模样,一遍一遍在胡海脑中回放。生于和平年代,胡海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血腥,终于有了几分身在异世的实感。胡海有点忧郁,想他一个半吊子哲学家,是打得过西楚霸王呢,还是搞得过流氓高祖?不如投降。不过投降之前,好像可以……先搞一搞赵高?第3章秦二世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搞掉赵高的这个主意,胡海越想越妙。胡海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来到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惩罚系统;可是知晓历史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成为男频升级流爽文的男主啊!他不仅知道赵高是个禽兽,还知道引导了中国历史上一次农民起义的陈胜吴广,还知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西楚霸王项羽,还知道这会儿估计正在芒砀山流窜的汉高祖刘邦,更不用说谋臣良将如张良韩信等。秦末汉初,如斯风起云涌的时代,他竟然有幸以帝王的身份亲临其境,这样的机缘恐怕不只前无古人,只怕后也无来者。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简直就是开了天眼,像游戏里开外挂一样的saocao作啊。就比如这会儿,趁着赵高一无所觉,怎么不好下手?等他再来觐见,找俩护卫,也来一出摔杯为号,立斩其于殿上!诛杀赵高!怀着这个念头,胡海在梦里都血脉偾张。可是等梦醒来,胡海实际cao作这事儿时,却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杀赵高这事儿,还真是怎么都不好下手。胡海原本第一个念头是找护卫刺杀,可是想了想赵高的职位,也就歇了这心思。赵高做的是郎中令。知道郎中令是干嘛的吗?这厮就是掌管宫殿警卫的,手下属官便是中郎将。而且郎中令的管辖范围,远不止这一块。连接受群臣奏事的谒者,等待受职的诸郎统统都归赵高管。只要赵高发一句,谒者就能拦着奏事的大臣,不让对方见到秦二世。也就是说,这会儿虽然还没到“指鹿为马”的时候,但是秦二世与外界接触的渠道,已经只有赵高一人了。这种情况下,胡海仓促之间,想找到敢于反叛赵高,忠于自己的得力人士,可谓难于上青天。看来简单粗暴地刺杀是不好办了。历史上,皇帝杀大臣的办法,毒杀也是常见的。胡海很自然地也想到了,可惜从前读的哲学系,若是学的化学系,说不定能在秦朝做一代毒帝。可是用药显然也是一个值得尝试的办法——想到用药,昨日来为他看病的太医夏临渊浮现在胡海脑海中。还有夏临渊面对赵高时,明显抵触的态度。胡海双掌一击,看了看左右近侍,想必都是赵高安排的人。他佯装头晕,下令道:“去请昨日的夏太医来。”夏临渊来得很快,行礼过后,放下药箱,关切问道:“听闻殿下有头晕目眩之症?”胡海似是而非答应着,找了几个要汤要水的借口,把左右近侍支开。夏临渊为胡海诊脉,凝神细查。胡海却是垂目观察着夏临渊的表情,“昨日,朕见卿言谈间似是对郎中令有些不满?”夏临渊倒果真不负“鲁直”之称,直通通道:“陛下明鉴。”事关重大,胡海不能轻易托付,诈语道:“赵高辅佐朕登基,有擎天保驾之功,连朕对他都感激不尽,夏卿如何却对赵高不满?”夏临渊面上显出不加掩饰的怒气来,道:“赵高巧言令色,在朝堂上诛异己、结私党,将这大秦天下弄得跟他自己的一样,是第一等jian佞之臣。陛下宠信这等jian臣,残害手足,诛杀功臣,恐失天下。”胡海真想给他叫一声好,生生压住了。不禁庆幸,幸亏这夏临渊昨日才第一次给秦二世看诊,若是从前真秦二世在时,只为这番话,这夏临渊就要血溅七步。夏临渊倒也有自知之明,叩首再拜道:“臣知此番话出,便是陛下能容臣,赵高也是容不得的。然而胸中话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