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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蒙盐率领大军自新占领的北地郡出发,旗下卫将军秦嘉、灌婴和征北将军蒙南分三路领兵,自西而东进发。卫将军秦嘉领兵,从最西端的山丹,过冥泽湖,向西北推进,与在此驻守的左贤王部主力遭逢作战。卫将军灌婴则自上谷郡北上,与乌桓军队汇合,在已故的右贤王浑邪的地盘横冲直撞。至于年轻的征北将军蒙南,自定襄郡出发,作为机动部队,按照蒙盐的指令,灵活行事,如今得到了李甲于河城的消息,正日夜兼程往龙城赶去。当下,秦军有火药之利,指南车为导向,cao练五年的兵马,乌桓为助力,已杀匈奴单于冒顿与右贤王浑邪。在卫将军灌婴与乌桓军队东西两翼的合力夹击之下,已经失去了首领浑邪的匈奴右贤王部大溃败,右部胡人纷纷北逃。秦人北长城以内的土地,尽皆收回。而卫将军秦嘉在西北遇到了左贤王胡图主力。秦嘉出兵迅速,把匈奴左部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秦嘉只有三万兵马,匈奴左部善战者近十万,即使秦嘉有火药之利,一时也不能取胜。秦嘉边打边退,令人传信于蒙盐,请求支援。因有火药、地雷等物,匈奴人尝过厉害后,也不敢追击秦嘉部队,只立时发信往龙城,等待左贤王的指令。与此同时,骠骑将军李甲在刘莹的协助下,沿着蒲奴河一路向北,闪电般直插龙城。有刘莹在侧,龙城内外的防御工事,对于李甲部队来说,宛如不存在。而匈奴的主力,右部溃败北逃,攻西域退下来的左部被秦嘉部队拖住。龙城内唯有准备庆典的牧民和少量护卫军队而已。李甲大破龙城!左贤王胡图老jian巨猾、见势不妙,早已连夜逃走。而冒顿的长子稽粥却领兵迎敌,落败后被生擒。稽粥被捆成麻花,用胡语大叫道:“我要见阏氏!”“你吱哇乱叫些什么?”擒住稽粥的正是都尉苏离,他把捆起来的稽粥从马上掼下去,按着剑柄从马上跳下来,入帐问道:“李将军呢?”“将军杀敌还未归。”刘萤从侧旁案几上缓缓抬起头来,她手上压着的,正是一份龙城的详细舆图。苏离没料到广陵侯在帐内,愣了一愣,下意识去擦铠甲上的血污,却哪里擦得干净。刘萤看在眼中,柔声道:“初遇之时,我比都尉身上更脏,又有何妨?”帐外稽粥听到刘莹的声音,大叫起来。刘萤听出是稽粥来,眉心一跳。苏离道:“我抓了匈奴的首领来,看样子像是那单于的哪个儿子。”刘萤轻声道:“是单于的大儿子,稽粥。”苏离惊喜到:“竟然是稽粥!”冒顿一死,匈奴的一号人物便是有左贤王辅佐的冒顿长子稽粥了。“放他进来。”刘萤轻声道:“我问他几句话。”苏离忙把人揪进来。稽粥跪在地上,仰头望着换为秦人衣裳的阏氏,用胡语怒骂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害死了我的父亲,害死我们的牧民!”刘萤任由他叫骂,眉目不动。苏离虽然听不懂胡语,但是看稽粥的神色,也能猜到几分,狠狠一脚踹在稽粥痛处,斥道:“好好说话!否则——”他“噌”的一声,拇指推开剑鞘,露出一段寒光四射的剑刃。稽粥这才闭嘴。刘萤轻声用胡语问道:“你怎么会被这小将军擒住?你父亲一死,你便至关重要,左贤王胡图怎么会让你来犯险?”稽粥怒道:“我是父亲的长子,父亲被你们害死,我难道能坐视不理?我是一定要报仇的!”刘萤凝视着他,见他不像说谎,便点了点头——看来是她想错了,把稽粥当成了冒顿。稽粥固然英勇有心计,但他到底不是冒顿,他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他还没有学到他父亲全套的本领。世上也只一个冒顿而已。可惜,就像还没长大就被擒获的雄狮,他再也学不全父亲的本领了。稽粥忽然又道:“阏氏,自你嫁入草原来,我父亲到底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扪心自问,我们胡人可有半分亏待你之处?如果你还算是个人,但凡你对我父亲有一丝真心,你现在就该放了我。”他像是从愤怒仇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接着道:“只要你放了我,你回你的秦国去,我回我的草原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的族人也会为我报仇。我们的百万勇士,不是你们所能抵挡的。”刘萤低低道:“只要我放了你,你们就会宽恕我的罪过吗?”她本是柔美之相,此刻眉眼低垂,素服清减,竟然有种孱弱之态。苏离在旁看得心中一动。稽粥心中生出希望来,道:“你放了我,将来去日月神明面前见了我父亲,也不至于低着头只能羞愧。”“不能的。”刘萤轻轻道:“即使我放了你,我的罪过也是不能消弭的。而活着回去的你,却会是我新的罪过。”刘萤踱步到稽粥身前,俯视着他,条理清晰道:“你是冒顿已长成的儿子中,最有才能的那一位,也是与你父亲感情最深的那一位。如果放你回去,无异于纵虎归山。你说的对,匈奴有百万雄师,我们杀是杀不尽的。而只要你在,就一定会领兵来复仇,这场战争会变成旷日持久的大战,那对于胡地的牧民和秦国的黔首来说,才是真正的浩劫。”“所以,我不能放你。”刘萤蹲下来,平视着稽粥,残忍而又悲悯道:“不过我可以满足你死前的小愿望——你想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吗?”稽粥腮帮鼓起,咬得自己牙齿格格作响。当死到临头,又有谁能真正慨然无惧?刘萤说得这样平静,稽粥明白,再没有什么能打动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已是必死。“小愿望……吃点好的,喝点好的?”稽粥冷笑,十七岁的少年,唇上有了细细的绒毛,他将刘萤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回脸,冷笑道:“我是天所立大单于的儿子,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有享用过?我要——”他盯着刘萤的眼睛,血污的嘴唇上下一碰,缓慢道:“我要你陪我睡一夜。”刘萤一声叹息,立起身来。苏离察言观色,道:“广陵侯,这混账是不是出言不逊了?我揍他!”刘萤摆手止住,轻声道:“拉出去,杀了。”苏离一愣,道:“不等将军回来了么?”刘萤道:“夜长梦多,早了早好。”“喏。”苏离扯起稽粥向外走。稽粥一路桀桀怪笑着,直到雪冷的剑刃刺穿了他的喉咙。深夜,刘萤独坐帐中,望着案上的舆图发呆。忽然,营外传来响动,却是皇帝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