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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曼的活泼,则更多的是取悦长辈。刘萤又笑道:“还要烦请陛下为拓曼也寻一位伴读来。忽巴家中有事儿,我让他回胡地了。”忽巴与樊媛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闹出事儿来都逃不了干系——姑姑们说的话,是有原因的。如今皇帝将樊媛打回汉地,刘萤也不好再留忽巴。否则一个走了一个留了,便宛如一败一胜,不利于“团结”。若皇帝觉得这不利于“团结”的做法可以接受,他就会顺口要求留下忽巴来。胡亥点头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朕反正是要给嬴祚寻伴读的,若果真有好的,先给拓曼用了——嬴祚有他jiejie管着呢。”两人说笑间,便把此前那场风波揭过了。拓曼听母亲与皇帝提起忽巴,低下头去。这位在他心中像哥哥一样的人,就因为维护他,而要离开了。拓曼心中有些难过,但他仍是握着皇帝的手,在长辈谈到他的时候,仰头乖巧笑着,时不时说出几句童言童语,叫母亲与陛下都笑弯了眼睛。此后胡亥为嬴祚寻了右相冯劫的孙子冯讷做伴读,为拓曼寻了郎中令尉阿撩的族侄尉敏做伴读。冯讷十三岁,尉敏十四岁,两人都是谨慎端庄的性格,且都出身名门。有这两名伴读在,嬴祚与拓曼身边服侍的人便都能松口气了。伴读清理过了,皇孙们也陆陆续续过了六岁生辰,能读会写,适应了学堂生活——该是找正式老师的时候了。政治上的老师,胡亥是早已为他们备好了的。那就是张良。张良还活着,当日游说张良的蒯彻,却已经长眠于楚地。皇孙们每旬在正常课业之外,会排出一日前往张良幽囚的小院,聆听张良的教导。胡亥是没有前去的。但是有长史把张良的举动言行,一字一句记录在册。胡亥只看册子,便能及时掌握皇孙们的教育动向——这也能为他节省宝贵的时间。而皇孙们已经能认数,开始要接触加减等简单的算法了。胡亥叫李婧特制了此前还未面世的算盘。这日胡亥带着众皇孙去尚造司,从李婧处取算盘,也是引领他们数学上的第一课。未来的统治者,虽然不必亲自查账,可是却也要精通。李婧做出来的算盘,恰如胡亥所描述的,分毫不差。众皇孙领了算盘,拿在手中摆弄圆珠子,正是新奇之时。李婧在旁对胡亥道:“陛下怎么有空来领算盘?”这等小事随便叫什么人来都可以。胡亥也拨弄着那算盘,笑道:“朕难道每日就只是处理政务?朕也是人,也需要放松的嘛。”又道:“朕来的时候,仿佛是瞧见蒙盐了?”李婧没好气道:“他是来给将士领训练兵器的。”胡亥睨着她,笑道:“这原也不是蒙盐这大将军该做的事情?”“说起来我就生气。”李婧道:“他的确不只为了领兵器而来,还叫我去参加他家的喜宴呢。你说有这样的人么?他大婚,还叫我去……”胡亥微微一笑,道:“这却是你误会了。”当初受长嫂方氏之托,蒙盐本是要娶方氏的内侄女小方氏的,还一度请胡亥赐婚。胡亥当时拖延了两日,到第三日上,蒙盐自己改了主意。这事儿就一直没落个结果。而后征战匈奴,蒙南立了大功回来。蒙盐便对缠绵病榻的大嫂方氏道:“蒙南与小方氏虽然不是一辈人,却是相近的年纪。我若是娶小方氏,难免不像样子。”蒙南正值成家立业的年纪,为了让病榻上的母亲放心,也就应了这门亲事。如此一来,小方氏还是嫁入蒙家,新郎却已经从叔叔换成了侄子。“竟是如此?”李婧愣了一愣。“蒙盐好歹也是做过大将军的人,怎么连个话都说不明白?”胡亥揶揄道。李婧避开胡亥的视线,悄悄嘘了口气——蒙盐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她给打出去了。“孩子们过来。”胡亥笑道:“墨侯可是咱们大秦瑰宝,这算盘的第一课呀,就由她来教你们。”他低声问李婧,道:“你都练熟了?”李婧松动了一下十根手指,扯着嘴角笑了笑,道:“看我的!”众皇孙将李婧团团围住,嬴祚、拓曼、嬴嫣三人在前,嬴祺、嬴祯在中间,嬴礼则在最外侧,都仰头盯着李婧手上的算盘。嬴礼因坐在最外侧,被遮挡了一点视线,想要站起身来看,却又没法够到摆在地上的算盘了。李婧看似一脸漠然,其实一切尽观眼底。在她心中,在座的便都是她的学生。“你,”李婧把自己身边的杂物推开,让出一个能容半人坐的位置,“来这坐。”她说的正是嬴礼。胡亥笑道:“朕瞧着,你若真去教书,一准也是个好老师。”李婧翻个白眼,道:“陛下,我兼着尚造司已是不易,再兼教学就不是好老师,而是死老师了。”皇帝面前,避讳说“死”字,连年幼的皇孙们都被反复教导过。见李婧如此言行,而陛下仍是微笑以对,众皇孙都敢讶异。嬴礼坐在李婧身旁,还没正式上课,已经对这位新老师充满了好奇。第240章在这个众皇孙们刚掌握了算盘用法的夏季,帝国南边传来了淮南王病故的噩耗。说是噩耗,但对于皇帝来说,却是如久旱甘霖般的喜雨。去岁的冬令,淮南王吴臣便称病未至咸阳。当时不能分辨吴臣是真的病了,还是因有楚王韩信之事在前,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前来。所以胡亥特意派出了使者,以探病为名,入淮南查探究竟。谁知吴臣是真的病了,一病而去。吴臣本是接的他父亲吴芮的王位,如今一死,膝下几个孩子也都还未成人。在咸阳,还有已故楚王韩信留下来的三个儿子。两处撞在一起,正是行“推恩令”的好时机。关于三大诸侯国的问题,中央的臣子们想起来也为帝国担忧。这三大诸侯国连城数十,地方千里,且诸侯王都是实权派人物,时常对中央政令阳奉阴违,可以说严重威胁着中央权力的巩固。偏偏一个楚王是皇帝信臣,一个汉王太后是太子妃母亲,一个吴臣管辖的是百越杂居的黔首,哪一个都不好轻动。往常只是为皇帝想一想,都觉得艰难;如今虽然楚王韩信与淮南王吴臣死了,但是他们的诸侯国还在,子孙也在,嫡长继承之后,公然又是一个小朝廷。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