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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长稍微一顿,说:“之前对蔡义飞的抓捕行动中,跑了一个人。抓捕当天没发现,后面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的。”陈司诺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一个人的脸,问道:“跑了谁?有照片么?”赵副检察长把手机打开,递给他。陈司诺接过来一看,屏幕显示的是一张十足英朗的脸,比较破坏观感的是这人的表情颇为阴厉。陈司诺把手机搁下,说:“我之前那场车祸就是这人造成的。”赵副检察长的表情些许阴沉,“这人不太好对付,有点反侦察手段,你那场车祸公安局至今还没查清,肇事者逃匿,没想到那天那么全面的围捕都被他跑了。”陈司诺看着老爷子的表情,问:“您是担心他会回来报复?”老爷子点点头,“我之前去查了一下蔡义飞他老婆孩子的近况,发现这对母子在蔡义飞被捕第二天就不见了,也查不到他们的出入境信息,所以没办法确定他们的行踪,十有□□是这人带走的。”蔡义飞虽然入狱,但这对母子是无辜的。如果这个人只是单纯想逃,没必要拖着一对孤儿寡母,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心报复,却又害怕自己在实行报复的时候,让这对母子成为对方的把柄,自己会受到牵制。就像当时陈司诺仅凭一张照片,就成功忽悠到了蔡义飞,让他忌惮得不敢轻举妄动,失了先机。陈司诺指指手机,“这人什么背景?”赵副检察长说:“一个孤儿,打小在孤儿院长大,成年以后涉黑,在一次帮火拼当中被蔡义飞救了性命,后来就给蔡义飞卖命了,此人对蔡义飞忠肝义胆,为表衷心他还改姓了蔡。原名叫陆征,现在叫蔡征。”陈司诺眼皮微微地沉敛,“如果每个能调取信息的站点都查不到这人的行踪,要么是逃进了深山里,要么躲在某个破落村庄里,边边角角的地方最不好抓人。”他几年前去过西藏,专游走一些极为偏僻的地方,那里有些边陲村落里的人,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因为用不着,有些人一辈子进不了一趟城。赵副检察长沉声道:“看得出来这个蔡征没有蔡义飞那么好糊弄,他打定主意要报复的话,估计也是打算豁出性命一搏。现在敌在暗,我在明,你万事小心为上。”陈司诺忽然问:“蔡义飞怎么样了?”“法院判了死刑,下个月1号实行枪决。”“下个月1号,还有半个月时间……敌在暗,我在明……”陈司诺看着对面的老爷子,脸上一抹隐晦的神色。赵副检察长倒吸一口凉气,一眼就看出他动什么歪脑筋,赶紧就说:“你别打蔡义飞的主意,他现在人关在牢里,生死和你无关。”老头子心想这小子目前心太野,暂时还是不适合干红色事业。一老一少坐着喝了几巡茶,眼见天色暗沉欲雨,这才动身准备回去。走到门口,正好茶园老板手里拎着两罐茶叶迎面走了来,远远地招呼:“赵先生这就走了?”赵副检察长说:“检院还有事,不能久待,日后再来叨扰你。”宋老板到了近前站定,“什么叨扰不叨扰,您想来的时候尽管来,我每天都在。”说完又面向另一个,“陈律师好久不见了,身体怎么样?”陈司诺说:“托您的福,恢复得还不错。”宋老板亲自把两人送到大门口,把茶叶罐递给了陈司诺,却是对着赵副检察长说:“这是新茶,您拿回去慢慢喝,喝完了再来要,我这里随时给您备着。”老相识了,赵副检察长也跟他不客气。这老爷子平时不轻易收谁的礼,即便是这宋老板的礼,也得过一遍他人的手,不亲自接。陈司诺拎着茶叶把老爷子送上了车,再把茶叶递给司机,提醒道:“小心开车。”眼看着车影远离,他准备上自己的车时,听见旁边有人喊他。宋慈从屋里走了出来,快步赶到他跟前,说:“陈律师要回去了?”他嗯一声,“怎么?”宋慈把手里一个巴掌大小的,类似福袋一样的锦囊给他,说:“这是我刚烤的一些饼干,陈律师不嫌弃的话,拿回去试试。”天边滚来一道雷,陈司诺抬头望了一眼,接过东西说:“谢谢。进去吧,快下雨了。”陈司诺上了车直奔律所,半路就滴滴答答地落下雨来,到了律所经过前台,亭亭跟他打招呼,他脚步停了一下,把手里一袋饼干扔过去。亭亭爱吃零食是驰名律所内外的事,她抓着一袋新鲜饼干乐得欢天喜地,说:“谢谢陈律师!”陈司诺应了一声,走入内,看见张愔愔站在欧阳堂的办公桌边交代工作,他远远地瞧着她的脸,发现了不对劲,下意识往她那边走了两步。张愔愔余光里发现他过来,担心他脾气一来当着众同事的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赶紧撇下东西快步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立了片刻,尾随过去。陈司诺直接推开她办公室的门,把她转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这才真正看清她脸颊浮现五条红印子,立时皱起了眉,问:“谁打的?”张愔愔说:“不重要,我已经讨回公道了。”“不说,我问其他人。”“哎呀!”张愔愔拉住他,说:“虞嘉打的!”“什么瑜伽?”“老板那位小情人。”这位瑜伽小姐,陈司诺略有耳闻,他听完还是要转身出去。张愔愔仍是将他拉着,“干什么去?找虞嘉报仇啊?”陈司诺的脾气上来,十头牛也拦不住,“我找一个女人顶什么用?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秦游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女人,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老板已经让她跟我道歉了,”张愔愔挡在门前,说:“而且其实我也还手了,算扯平了。”“什么叫还手了?”陈司诺握住她的腕,“蔡义飞把我打进医院,我把他送去坐牢,判了死刑,不日枪决,这才叫还手。”否则他何必送上门挨一顿?他默了片刻又道:“再说你那点力气,跟拍皮球有什么区别?”“……”张愔愔想起去年,她代理的一个师生恋的案子,开完庭以后被原告的mama扑倒在地,挠了一脸爪印,当时他是怎么跟她说来着?——“又不是第一天当律师,屁大点事值当你委屈成这样?以后碰上拿着刀蹲法院门口跟人拼命的,你说怎么办?”陈律师的处世之道,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陈司诺余怒未消。就他陈司诺还只有挨她巴掌的份,现在居然有人让她挨巴掌?她的脸他想亲一口都得挑时候,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泼妇说打就打?道歉就想了事,真当他在医院过的是斋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