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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来,他的眼,像是风中的残烛,虽然清醒,却还疲惫,只走下了台阶,背后岩溶地狱一样的场面终于离他远了,于是便觉得他的表情有了几分松动,便是连干枯的身体也有几分恢复的迹象,然而这种迹象只是一瞬间的,快得像是错觉。殷姜道:是天隼浮岛背信弃义在前,若是真有一日出了事,抵挡不住了,便去大荒争两个位置,又有何妨?然而回应她的,只是枯叶摇头。这枯瘦老生红色的袈裟摇摆着,便绕过了这殿中盘坐着无数僧人的高大圆台,火光离他远了,那一身的红色袈裟也有一种暗淡的感觉。殷姜跟上了他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在旁人眼中堪称是可怕的场面,却有一种无尽的伤怀涌上来。僧人们是葬在塔林里的,殷姜跟着他,走过了无数的小塔,那灰色的石质,已经经受过风吹雨打,看上去有一种格外的沧桑感觉。枯心禅师最终停在了一座看上去很普通的塔前,上面没有镌刻任何的字迹,没有名字,只有那塔顶放着舍利。每一座塔,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人。这塔林无穷无尽,一眼望去竟然没有头。小自在天本是佛修多,修士寿命堪称无穷尽,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塔林?这原本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可是殷姜却似乎没有任何的疑惑,她看着这塔,便伸出自己的手掌去,却忽然落了泪天际早就没了光,黑暗里,只有忽然压抑不住的哭声隐隐约约,在这三重天之中,便弥散在了雾气里。禅门寺下,唐时还在打坐修炼,这一次突破之后忽然出现这么大的受伤的情况,境界有些不稳,他盘坐许久,将身体之中略有些紊乱的灵力归拢了,之后便将自己的灵石拿出来,摆了一个阵法,吸收了许久的灵力。这一打坐,便是整整的七天。第七天的晨钟响起的时候,唐时终于睁开了眼,在那一刹那,目中爆出一团金光来,眼底有一枚紫金色奇怪篆字印闪过,之后便随着他重新闭上眼,十字手收式便将所有的翻涌的灵气压下来,再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锋芒毕露的感觉,回归到一片普通之中。他神清气爽,便站起来,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推开门,唐时呼吸了外面新鲜的口气,初升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便觉得暖洋洋的。两名小和尚举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地,一边扫一遍说话。我说了那些妖怪是不会听我们的啊!你没说,狡辩!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怎么会狡辩?就是狡辩?好小子,你要较量是不是?打就打,谁怕谁?!还没等唐时开口问什么话,这俩小和尚便举着扫帚你来我往地打起来,绕着院子跑了快一圈了,才看到唐时已经推开门站在这边了,顿时一惊,两个人同时撤手,将手背到身后去,看向唐时,有些尴尬地笑道:唐师兄闭关好了吗?唐时只觉得这两个小和尚有趣,也没介意,只是点了点头,问道:我如今想要离去,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离去?您如果有事,去问圆映师兄便好,对了圆映师兄说你醒了就让我们去告诉他来着一名小河上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头,丢下扫帚就跑了。唐时没打扰另外一名小和尚扫地的工作,只是走到了院子外面去,于是看到了那了热闹的场景。下面的寺庙,更多地负责凡俗的事情,有来上香的香客在大殿之中上香,甚至跟一些知客僧们交谈,每一名僧人脸上都带着那种很温和的微笑。这种熟悉的凡俗气息,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唐时便一个人走在这众多的普通人当中,他一伸手,便能杀掉这里所有人在大多数的修士眼中,凡人只如蝼蚁。那两名小和尚所说的圆映师兄很快便来找到了唐时,看到他只不过是一眼的功夫,因为这个时候的唐时有一种很出挑的气质,在僧人和香客之中,显得格外独特。多日之前还笼罩在血腥的小自在天,现在已经恢复了最平常的那种状态,在一片宁静当中。唐时不知道二重天是个什么模样,不过想必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他看到那圆映,习惯性地便双手合十打个稽首,只是做出来,才惊觉自己已经不是时度小和尚了。他抬手一摸自己的鼻子,便道:这位便是圆映师兄吧,不知道我现在可不可以直接离开?到了金丹期之后,即便是一个人横越东海,想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只是那圆映忽然一皱眉,说道:枯心禅师说,若是唐师兄这边没事了,他想要见见您。毕竟唐时那一日说了那么惊天动地的话,虽然整个小自在天的人在议论一阵之后也没什么反应了,可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唐时自己最清楚。在圆映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唐时便知道是要坏事,只是这个时候也的确走不开。他只能道:那边请圆映师兄带我去见枯心禅师吧。圆映一低头,道:请随贫僧来。他跟着圆映出了大殿,却转过了旁边的走廊,向着藏经阁的位置走过去,一直往后面走,便有一座小亭子,简单极了,抬头一看,上面有立雪二字,便是传说之中的立雪亭了。相传这里是二祖慧可,侍立在雪地里向达摩祖师断臂求法的地方。他跟着圆映从这亭后走过,却来到了整个寺中最后面的一座大殿,千佛殿。只是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由圆映走上前去,轻轻地扣了扣殿门,在他叩击着殿门的时候,却有一座阵法,缓缓地在他们的脚边形成了,传送阵。圆映道:一二重天之上都有人在等,唐师兄上去之后只需要跟着他们的指引走便是了。唐时点头致意,便顺着这传送阵的力量,在下一个眨眼的时候,进入了一重天之中。一重天他是很熟悉的,只是这个地方还是没有来过的。三重天的格局与下面的禅门寺是完全一样的,这个时候他还是在千佛殿前,只不过印虚已经等在这里很久了。唐时与印虚是认识的,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在小荒十八境的事情了。唐时若无其事地笑了一声:久违了,印虚师弟。印虚却有些复杂,毕竟是非是他除了师尊之外最景仰的人,而那一日唐时却说出了那样的话来,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个时候便只能一笑:唐师兄这边走吧,枯心禅师大约只是说一说是非师兄的事情。终于提到这个名字了,唐时一怔,终究还是问道:是非怎样?半佛半魔,他心向佛,此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