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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虹霓,退可泰然处之的沂亲王偏偏在顾少白身上屡屡大失方寸,情之一字,的确害人匪浅!顾少白一觉醒来,天光大亮,除了脖子上一圈青紫掐痕未消,说话尚不利索,其余没有一点不适。他翻身而起,准备下床,去取搭在木架子上的外衫,赶紧趁着屋内无人,撒丫子跑路吧!结果,穿袜子的时候傻了眼。第69章爱恨两难脚腕上这是什么东西?顾少白热血冲上脑门,“嗡”的一声,险些背过气去。他用手拎了拎,这乌黑发亮的、冰冰凉凉的、沉甸甸的、箍在脚腕上的东西,是脚镣?他望着这条长长的、一头圈在他左脚腕上,一头锁在床脚的铁链,有霎那晕眩。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衣袍拖曳在地的窸窸窣窣,有人自屏风后转了过来,站在床头帐缦层层叠叠的阴影里。顾少白未回头,许久,哑声道,“这是什么?”他未愈的喉口泛起苦涩,竟将灼痛感都压了下去。慕清沣盯着他后背,那里有一绺不听话的黑发,钻进了他雪白的领口。半晌,他终于伸手将之拨了出来,迈步站在顾少白眼跟前儿。“你什么时候愿意跟着我了,我什么时候便放了你”。顾少白抬起头,怒意不可扼制,“你这是打算囚禁我了。”“不,我说过,选择权在你,你现在答应,现在就可以得到自由。”顾少白怒极反笑,“如果我这辈子都不答应呢?”“那就这样一辈子吧,和答应也没两样。”顾少白气得哑口无言,望着慕清沣穿着朝服的背影,“别让我更恨你!”那人竟然连头也没回,好像还带了笑意,“那更好……”慕清沣散朝之后没回王府,先回周宅与顾少白呛了两句,出门就又上了马车,直往户部而去。户部尚书王简早就在衙门恭候多时了,一看慕清沣来了,赶紧上了茶。朝会之后,慕清沣便遣人知会他,要来巡查北线军粮购备情况。侍郎崔同知将粮册搬了上来,几乎将整个案头堆满。慕清沣只是随手翻了翻,要其呈上运粮路线、日期及押送卫队人员册,随便翻阅了一下,又还给崔同知,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冬粮运了几批了,走了几条线,是原来的么?路上可还顺利……”王简恭敬一一作答,“启禀王爷,运走三批了,自劫案之后,重拟了线路,自是与原先不同。路上风平浪静,全部在预期内到达……”慕清沣点头,“甚好,入冬后,越北越冷,现在恐怕有的地方都开始下雪了。下一批是最后一批了吧,要赶在立冬前,加派人手,到明年开春前,北路便冰雪难行,不能走了。”王简连连点头称王爷所言甚是。送走了不苟言笑的慕清沣,王简抹了抹额头上的白毛汗,吁了口气,告诉崔同知着人将案头册子送回府库,便裹了厚重外衫偷偷地先溜号了,最近新娶了一房小妾,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崔同知招了仓部主事来整理归秘档,便也溜溜跶跶地出了清吏司衙门,却是奔着街角一处小酒馆。酒馆角落处,坐着一位面貌清瘦的中年人,崔同知在他对面坐了,轻声道,“端先生……”端言琛一扬手,左右看看,这才将耳朵凑了过去。……慕清沣回了王府,换了常服。提笔刚写好一封信,交给冷东,要他遣人悄悄给营卫营统领王思明送去。灵悯就走了进来,这几日,在李至善的调理下,瘦成条子的脸上总算是长回一点儿rou,看着赏心悦目许多。“看来李至善还真有两把刷子,你现在的样子总算不那么像鬼了”,慕清沣随手给他倒了盏茶,递给他。灵悯笑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补了元气补不了寿数,“王爷,论起诊病,我也略知一二,可还是不得不佩服李大夫,医术当真高明得很!”慕清沣道,“你且多住一段时间,养得白白胖胖了再回你那穷山恶水的月桅国去。”月桅国地处极南,丛林密布,景色宜人,民风彪悍淳朴,慕清沣之言纯属调侃。灵悯笑道,“你把我当猪来养么”,他抿了口茶,“不过,现在回去,我也的确放心不下。顾公子对谁都是绕指柔,唯独对你就成了百炼钢,你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真怕你二人冲突起来再有个好歹,那岂不是枉费我一番心血!”慕清沣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沉声道,“不瞒你说,已经有个好歹了。”灵悯:“?!”灵悯跟着慕清沣进了周宅。这里他也熟悉,当初就是在这里,他结了裂魂阵,送顾少白还阳。灵悯冲慕清沣扬扬下巴,示意他在外面等。他踏进房门的时候,顾少白正伏在桌案上写信,几行字写得磕磕绊绊,歪歪扭扭。他执笔的右手被观心一剑洞穿,即便养好了伤,筋脉还需长久的时日才能恢复,虽然现在勉强提笔能写,却与之前的行云风骨相去甚远。听到脚步声,顾少白抬起头,“灵悯来了!”那夜怒气冲冲地离开,后来细想,对灵悯存了许多愧疚。无论如何,灵悯豁出几十年寿命,拼着元气大损助他还阳,到底是一片诚意,他却那样言语咄咄,事后想起,总觉汗颜无地!他把笔搁在笔架上,请灵悯在靠窗的圈椅上坐了,自己也坐下。周远送了香茶和一盘果子上来。顾少白挑了一只黄澄澄的柑橘,剥了皮,又细心地剔去橘络,递到灵悯手上,“灵悯,我一直想你说声对不起,那日是我出言不逊,对不起你,其实,内心里我是很感激你的,望你莫要怪我!”灵悯微笑着摇摇头,颇为动容,顾少白白水鉴心,一颗心通透无瑕,怕是上辈子是得了菩提的尊者,才有这般至纯至善的雪魄冰心。可是,这样一个人,谁都不忍伤,偏舍得伤慕清沣。甜而微酸的橘汁铺满了齿缝,本是极为味美。却在看到顾少白脚下拖着一条黑黑长长的铁链时,陡然变得酸涩难言。“少白,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顾少白欢喜地点点头,“当然可以,说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灵悯捏着橘瓣,半晌,叹道,“少白,你何苦如此?你的心思,别人或许不知,我却猜得透一二,你对他,不是无情。”顾少白满腹心事,无人可诉,不知为何,突然便想告诉灵悯,兴许忍得久了,灵悯便是那个可以倾诉心事的树洞。敞着的窗子斜斜的飘进雨丝,又是一场霏霏秋雨。他起身关了窗子,重新坐下。寂静的空气里带着秋夜寒凉,二人沉默许久,都是素白的脸,远远望去像两个瓷人,静坐灯下。顾少白双眸凝视着茜素红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