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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御史也来了,抵达府门却并未急着下车,而是对坐在身边的万秀儿说道:“许祖光的事,我会帮他摆平,你且让他老实点,莫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当初我把你嫁给他,看重的就是他老实本分,却没料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临了还得帮他收拾这一堆烂摊子!”“爹爹,女儿如今怀孕了,不保他又能如何呢!”万秀儿愁眉苦脸地说道。万御史闭眼沉吟片刻,徐徐道:“他那原配必须处理干净,否则这件事连我都会受牵连!所幸那人也不是个老实的,已经惹了蔡国公,我听说蔡国公状告她咒死了老太君,已经派人去拿她了。我也运作一二,让她悄没生息地死在牢里便罢,从今往后,你让许祖光好自为之,我是不会再兜揽他任何事了!”万秀儿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又道:“那她生下的一双儿女?”“怎么,你还想把他们留下不成?”万御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不不不,那两人女儿自己会处理,爹爹您莫要cao心。”万秀儿连连摆手,然后掀开车帘,讨好道:“爹爹您小心下车,我怀着身孕,就不进去了。”“嗯,回去好生歇着吧。”万御史素来最心疼这个女儿,那点子怒气早已经烟消云散。对他而言,弄死林淡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说曹cao曹cao就到,本就热闹非凡的蔡国公府忽然来了许多禁卫军,把本该进门的宾客都挤到了两旁,一名少年打马而来,身后跟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子停稳后,一名女子飘然落下,又伸出一只瓷白的手,将一名频频咳嗽的男子牵了下来。男子表面镇定,实则耳尖都红了,女子却并未多看他一眼,两只手都伸了出去,又从车内抱下一名粉嘟嘟的女童。围观众人先是一愣,继而诚惶诚恐地跪下,山呼万岁,又向男子叩首,口称千岁。万御史也跪在人群中磕头,表情并无异样。慌忙从马车内跳下来行礼的万秀儿却面色惨白,抖如筛糠,三叩首之后一个打晃,竟差点栽倒在地。万御史连忙扶了她一把,等皇上一行入了国公府才厉声呵斥:“你怎么如此上不得台面?不过是恭迎圣驾而已,用得着吓成这样?”“不是的爹爹!”万秀儿嗓音发颤:“方才,与皇上和王爷一块儿进去的那名道姑就是许祖光的原配!”“你说什么?!”万御史露出惊骇不已的表情。由于好奇,他刚才看得分明,那女子跨过门槛的时候,瑾亲王怕她抱着孩子看不见脚下的路,便伸出手想把孩子接过来,被拒绝后又扶了她一把,还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然后温柔地笑了笑,那模样可不像素昧平生之人,反倒更似知交好友。小皇帝也全程关注着女子,进门时格外仔细地交代了一句,说门槛很高。这两人对女子的态度是温和礼遇的,甚至还透着一些小小的亲昵,而蔡国公派去的公差却不见身影,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那女子攀上了瑾亲王和小皇帝,而今放眼全城,莫说蔡国公对付不了她,就连皇室宗亲也拿她没奈何!“好好好,看看你都嫁了个什么好夫婿,一捅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许祖光的事我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刚才还对庶女有求必应的万御史立马改变了态度,随即又补充一句:“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只当还了我的养育之恩,日后莫要再登门。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担着,且顾全顾全大局吧!”话落佝偻着身子,急急忙忙地进入了国公府。万秀儿吓趴了,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挺着大肚子站起来,想进去看个究竟,却又不敢,只能躲进马车,祈祷着事情还能有转机。与此同时,林淡也走到了灵堂,在蔡老太君的棺材前站定,蔡国公府的家眷跪坐两旁,有的在烧纸,有的在悲泣,还有的默默掉眼泪。蔡小公子也跪在人群中,双手裹了厚厚一层纱布,头上也戴着孝巾,眼神直愣愣的,眼珠子却亮得诡异。蔡夫人守在他身旁,额头满是汗珠,与泪水混合在一处,模样极其狼狈。看见林淡,蔡国公容色大变,正待呵斥,却又发现她身侧站着皇上和瑾亲王,顿时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余人很快就回过神,齐齐给小皇帝和瑾亲王磕头。“皇上,王爷,您们怎么会和她一起过来?”蔡国公站起身后试探道。“朕想查清真相。蔡国公,你老实说,老太君到底是怎么死的?”“微臣的母亲是在睡梦中猝死的,就在这妖道放出诅咒之后的第七天。”蔡国公面露怒容。林淡却一眼也不看他,将怀里的许苗苗交给姚碧水,让二人避远一些,又转过身去看大夫人和蔡小公子。大夫人浑身僵硬,蔡小公子却扬起下颌,用明亮的眼睛回望。“国公爷,您果真不知道老太君是怎么死的吗?”林淡一步一步朝棺材走去。蔡国公厉声喝问她想干什么,然后挥挥手,让家丁去拦,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让她看一看又何妨?”素来不爱多管闲事的瑾亲王却在此时开口。王爷都发了话,蔡国公府的家丁都不敢动了。林淡畅通无阻地走到棺材边,仔细盯着老太君安详的遗容,徐徐道:“老太君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害的。”此言一出,满堂大哗,家眷和宾客吓得惊跳而起,仪态尽失。“你这妖道又在妖言惑众!”蔡国公气得咬牙切齿,若是手里有一把刀,真是恨不得把林淡大卸八块。林淡却并未搭理他,烧香跪拜,又告了一声罪,然后掀开老太君的眼皮,查看她的瞳孔,又握住她的双手反复检视,笃定道:“蔡国公,老太君是被人捂死的,我建议您请一位仵作来仔细查验,莫让老太君死不瞑目。”蔡国公自是不理,甚至大发雷霆,但灵堂内还有两位比他更位高权重的人物,他们让禁卫军去请经验丰富的仵作,蔡国公又哪里敢阻止。他憋着气,用恶狠狠的目光瞪视林淡,一字一句道:“本官的母亲死时神态非常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分明是在睡梦中故去了,又怎么可能是被捂死的?若是仵作什么都验不出,这位道长,请问你该如何向本官交代?”林淡捡了一个蒲团,盘膝坐下,只一味诵经,并不愿搭理蔡国公。她断言的事便是事实,绝不会出错,所以她无需向任何人交代。蔡国公快要被她气疯了,当着皇上和王爷的面却又不能发作,只好拿来几个蒲团,请这几位不速之客落座,然后静静等待。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大夫人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而蔡小公子依然老神在在地跪着,未曾露出半分异样。其余宾客满心都是惊骇,竟不知皇上和王爷为何会跟着这妖道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