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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果然没骗我,还真是该回去的时候就回去了,还得了一个西凉左侍郎的职务,奴才曾经听人说,这个职位要是坐的好,就是有了实权的,看到时候姚姨娘还敢怎么诽谤世子爷”躺在贵妃椅上的少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眼被沁出了些莹莹泪水,看着慵懒至极,他把地坑手里的蓝皮书夺了回来,声音听着有些哑,是近来开春的时节,得了些小感冒,“蹲下来”地坑不明所以,但还是维持着脸上兴奋的表情,乖乖的蹲下身子里,正要抬头往阮镜之的方向看去,就见他家世子爷那双白净修长的手,把那被他夺了的蓝皮书卷了卷,立时就敲在了他的脑门上。地坑吃痛,一脸懵的还蹲在地面上,就听他家世子爷声音清冽,“话多收心,别抢我书”天罡在一旁收拾东西抽空看了两人一眼,无奈的看了看傻弟弟,摇了摇头,就又继续收拾起了东西。阮镜之无视地坑那看起来很是委屈巴巴的眼神,怡然自得的继续看书,看着淡然,实则细看下来,就发现他是在借着书发呆。他虽是说过会回到护国公府,但根本就没想过会被宋帝的一道圣旨给召了回去,听说这官职还是宋梓洲亲自给他求他,会跟卫沉有关系吗?可眼下,阮镜之把手里的书放下,对着天罡道,“你待会从侧门离开,路上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也别回府里,直接去宫门口等父亲,告诉他我昨天夜里做了恶梦,需要派些护卫来送我回去,记得多带上一辆马车”天罡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不是他的傻弟弟,什么事情都会想的周全些,人也稳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点了点头,交代了自己的傻弟弟剩余的事情,换了身砍柴夫的衣服,就下了山。另一头,宋梓洲几人正在书房之中议事,卫沉坐在上首简单的说了下今日上朝时发生的事情,两人对了下口供。宋梓洲便有些奇怪的看向卫沉,目光里带上了探究,“兄长,你为什么要把阮琯溪放在身边,他虽聪慧,却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毕竟他就阮鸿书这一个父亲了”卫沉的神色淡淡,拨了下茶盖,看着茶杯里那荡出来的水圈,带着几分意味不明,“不是他终会是别人”魏怀安赞同的点了点头,“至少阮琯溪同我们还是存着一层关系,且一个活不长久的人确实是好控制些”宋梓洲闻言,也觉着这个道理说的没错,但问题是他们这边又不是没有预备出来的人,怎么兄长就顺着阮鸿书的话要了阮琯溪,细细想来还是觉着奇怪。卫沉听了魏怀安的话并没反驳什么,见着神色像是莫许了的意思,薄唇抿了抿茶水,味道先苦后甜,“那边安排的人怎么样了”“已经安排好了人”说话的是一个娇美动人的女子,正是那日同卫沉一起的其中三人之一,洛倾清,前曲成楼主的养女,现曲成楼二把手,终年一袭白色衣衫,清清冷冷的,像是个冷美人。宋梓洲点了点头,打开自己手上的折扇把玩了几下,“还是叫下手的人轻点,阮琯溪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这要是一不小心要了命,可就不大好”魏怀安不太赞同的看了宋梓洲一眼,但也没出言说话,他抬头看向坐在上首静默着的卫沉,却见平日这人都该出言说上一两句话,但此时却是半阖着眼眸,神情无悲无喜,却是什么也瞧不出来。宋梓洲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上首的人,他虽然跟卫沉已经认了身份,但兄弟相聚的时候是在他十五岁。这些年里他不仅仅是把卫沉当成他的兄长还当成了如父亲一般的存在,虽然年岁相同,但他的权谋之术,御下之策,为人处世之道,没有一点不是卫沉所教授的。皇宫内的人只知当年被溺了莲花池的是双胞胎里的弟弟,可当年去的人却是哥哥,他们异卵双生,幼年之时尚且长的一摸一样。明明他的兄长同他一般只有三岁稚龄,可那年的他,当知道是自己要被溺毙时,只会趴在他的兄长怀中哭,那时的卫沉却只是沉默的摆正了宋梓洲的脸,认认真真的给他擦掉眼泪,告诉他从今往后他就是宋梓洲。然后他迷迷糊糊在兄长的怀里睡去,第二天就听见了他兄长的死讯。事别多年,如今想来都不免庆幸今生还有机会相见,而在卫沉教给他的所有的事情里,唯有一件事情最为严厉,便是不能心软。这条教纲跟姚姨娘教授给阮慕柏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处,但身居高位,天下真正的治理之道,在卫沉给他定好的未来里确实是心软不得。他的这翻话,大概是因为血缘之中还留存着那分感应,猜的了几分心思这才不经头脑的说了出来。思及至此,宋梓洲掩合起了扇子,笑道,“反正是要宋帝怀疑到太子身上,我看阮世子身边还跟着一对小厮,不如以忠心护主之名,放过阮世子一次,我听说他前些日子还得了风寒,再病上一次,就要在床上多躺上些时日了”他说着眼神却是看向了卫沉那边,见男人还是半垂着眉眼,竟是沉声道了句,“不必了,二者效果不同,否则又何必折腾这一遭”他说着便起了身,往门外走去,余下几人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魏怀安奇怪卫沉这次训宋梓洲的话有些奇怪,洛倾清则敏感了些,直觉卫沉是情绪不太对,宋梓洲却是莫名,自己的话必然是合乎卫沉心意的,还是说,真是他猜错了。三人神色各异,心思也是没想到一处上来,却说阮镜之派天罡去找阮鸿书要些护卫来,阮鸿书彼时站在宫门口,两撇胡子有些扭曲,“你说世子他是做了噩梦害怕,才寻的侍卫”天罡低着头,背脊弯着,恭恭敬敬道,“回老爷,世子爷是这么说的”阮鸿书抽了抽嘴角,天晓得他这儿子是抽了什么疯,但到底是国公府的世子,出行的时候就带着两个侍卫,回来的时候风光一些倒也没什么。许是他这儿子想通了,这倒也好,到时要他办事也会轻松些,于是大手一挥,取了腰间的令牌下来,就让天罡回府调护卫去了。走时,天罡大概以为他家世子爷跟阮鸿书想的是同一个意思,于是就抽了大半个府里的侍卫,又带走了几架车马,来时是一人,去时就晃晃荡荡的一片,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天皇贵胄出行,引得人频频往马车里探出,天晓得这马车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