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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进了小客厅。王氏再忍不住,训斥贾珠:“我知道,你嫌弃我话多唠叨爱计较,给你丢脸,是不是?我是为了谁?”说这话眼圈有点红。贾珠手脚无措道:“儿子并无此意。”小花精这时忙上前给王氏摁摁眉骨眉心;“母亲忙了半日,辛苦了,快别生气,女儿给摁摁。”小花精给王氏摁眉骨,王氏不得不闭上眼睛。贾珠趁机脚底抹油,溜之乎。贾珠临走还给小花精竖个大拇指。小花精轻声跟母亲说话:“您这几日是不是没用湖泥了,眼角上有些粗糙了……”王氏马上不生气了:“真的啊,生了皱纹?”小花精道:“还不至于生皱纹,不过是肌肤有些干燥,您这几日是不是又没睡好?”王氏叹息:“还不是你大伯母,跟你祖母商议,说是贾瑚的文章,张家舅爷看了,十分好,预备明年返乡考秀才。你哥只比贾瑚小一岁,什么都不如人家。你看看他一天天傻乐,我提一提他还不高兴。我一天天的cao心为了谁呢?”小花精道:“这事儿您真是冤枉兄长了,兄长读书不知道多用功。祖父都干涉了,嘱咐哥哥悠着点。读书也不是一日之功,不能熬坏了身体。再有大堂兄留下,不是祖父偏心。却是大房的有些事情,祖父要跟堂兄商议。其中就有您说的返乡考试的事情。您不知道,祖父的意思,让堂兄与哥哥年满十八岁再参加秋闱。这般算来,十七岁参加童生刚刚好了。大堂兄明年说是十五,其实实岁只有十四。您想想,祖父会高兴?“王氏闻言顿时笑了:“这般说,那张……你大伯母这回犯到你祖父了?”想起公爹,王氏手板心有些疼。最好张氏也挨一顿,大家同甘共苦。小花精看着母亲的表情,有些牙疼。这样的幸灾乐祸,她这个八岁的孩子都看出来了。小花精就劝道:“您上回不是说同情大伯母,怎么又跟她杠上了?”王氏哼一声:“我是同情她,却不喜欢看她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是没见你大伯母,我跟她说半天,她嗯一声。要么就是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盯着你,半天不吭声,似乎聋了。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小花精知道,母亲管家,有些事情必须跟大伯母协商。大伯母若是不理不睬,或者不咸不淡的态度,却是有些尴尬伤人。小花精便道:“您若是管的不高兴,就别管。您不是说希望父亲更进一步呢。您就回来好好的琢磨美食,或者美容裁减呢。上回您绣的菊花袍子文生巾,父亲不是很喜欢吗?您在那边cao心劳力又没好处,还要受气,何苦来哉?”王氏道:“我管家也不耽搁这些,索性每日清晨要过府去请安。你父亲下午才回家来,不妨事的。”王氏心里有计较。她不缺银子,却不嫌弃银子多。官家理事,多一份辛苦钱不值得什么,却能够跟外面的大小铺子的掌柜接触。王氏自己也有陪嫁的铺子,丝绸,盐茶,瓷器、东省地的人参毛皮,海疆的舶来货,都有卖。王家就是倒腾这些个东西。她可以先拿货后给钱,完全就是白赚。她当家就可以从自己的铺子买进。不说比别家高,却不会担心铺子的货物积压。货物走的快,赚的钱就多。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跟女儿说。女儿还小,享福就好,不需要cao心这些事情。小花精听她母亲说起铺子,不由动问:“前儿我听周瑞家里来求您,说是什么古玩铺子。我听祖父责骂大伯父,说是几千银子卖假货。古玩可是很烧钱,弄不好血本无归。您也不懂,怎么想起来开古玩铺子?”王氏这下来了兴趣:“这没关系。我不懂,你舅舅懂。古玩铺子也不是我们一家开,大家合伙的生意。我们家只占一成,你舅舅占一成。其他的都是你舅舅的朋友,说是大朝奉是很有名的师傅。我们也不用本钱。他们看上你祖父积攒的一些老古董,他们也不要,不过是拿出去几件古董,装个门面,跟着白吃红利。”小花精一听就不觉得不妥:“祖父的东西,您千万莫动……”王氏一笑:“我自然不会动它,我是跟你祖母商议借出来用用,今后的红利也给祖母一份子。”小花精目瞪口呆:“祖母差钱吗?祖母房里一幅画就是几千银子呢?”王氏点点女儿鼻尖:“小孩子家家不懂,没人嫌银子扎手呢。且你祖母不要银子,不兴贴给你姑姑?贴给你这个孙女?你祖母还是很心疼你呢,别人要不到的东西,你多看一眼,就给你了。”贾母明里暗里都偏着贾政,对元春也大方。每年新料子进府,都是紧着贾敏与元春先挑,把她们姑侄放在同等的地位。贾敏出嫁后,元春的行头也是头一份。分红比照几个小子的份额。贾母对贾政也大方,吃的玩的穿戴,都有贾政父女一份儿。哪怕没有王氏的份儿,她心里也很满意,觉得婆婆比公爹公正些。王氏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祖父留下堂兄吃饭,就说祖父偏心。祖母只喜欢给她置办东西,大堂兄都靠后,她又说公正。小花精心里好笑,也不戳穿。却道:“您既然知道祖母偏心我们,大伯母肯定不高兴啊。您又何必每次故意那么说呢。堂兄明明是大伯的儿子,您偏生说他像父亲,大伯母怎么会高兴?合着好的都是您家的?还有,您莫再故意当着大伯母夸赞父亲了,父亲好,咱们关着门说就是了。”王氏闻听这话就笑了。张氏憋屈她就很高兴:“我哪里当着你大伯母了,我是跟你祖母提一嘴。都是你祖母提起你父亲就滔滔不绝,说他小时候如何乖巧听话,得到谁谁夸赞,果然很不错,长大了就应验了。”小花精盯着母亲:“您敢说您不是故意呢?”王氏嗔怪:“这是谁生的呢,向着外人说话。”小花精看出来母亲不是真生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大伯母如今也肯给您分权管家,您不是说,走出去也很体面。您何苦故意跟她斗气拨火呢?外头那个女人就要生产了,大伯母心气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