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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暖房间,我可是求之不得。”严起亭哈哈大笑:“醉鬼暖的房间,人气不确定旺不旺,酒气倒是必须旺的,只怕还得辛苦程先生换气通风。”程渡也忍不住笑了:“严总真是风趣。”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生活日常,严起亭不经意道:“程先生为何也不继父业,可是和严某人志趣相投?”程渡拿着三明治的手顿了一顿:“是有一些这方面的因素,但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严起亭有些好奇,但这毕竟是程渡自己的私事,如果程渡不愿意往下说,他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谁知程渡用手背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道:“我老妈和我父亲,不太合拍,父亲另娶了一个,所以……”严起亭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连忙道:“严某着实无意探听程先生的家事,抱歉得很。”程渡笑笑:“没事,我们那个圈子里都知道。多严总一个不算多。”程渡的父亲程清平是政界的,从小和严起亭混的不是一个圈子,因此那边的事严起亭也仅仅只是一知半解。听程渡这样一说,严起亭略微释然:“程先生不必太过介怀,长辈们的事情咱们小辈插不上嘴,这些都不是程先生之过,程先生只需要做自己就好。”程渡推了推眼镜:“严总说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就算没有他们,这些年我自己一个人过得也挺好。”严起亭闻言笑了笑。这些年过得好吗?大概是好的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只是……有些东西,还是失去了。永远的。*严起亭坐在后座上,疲惫地闭着眼。程渡和解宇之在某些意义上来说真的很相似,比如在严起亭心烦的时候绝对不会多一句嘴。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体贴。严起亭忽然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事情总要等失去了之后才会引起思考,为什么有些人在眼前的时候就像一团毫不起眼的影子,反而在离去之后突然变得那么清晰。他有一种想要去弥补些什么的感觉,但又有一种找不到方法的无力。解宇之走得那么突然,厨房里的那一地鲜血,像是留在他眼里的最后一抹色彩。他突然想去解宇之的墓前看看,在他的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要去诉说。心情因为外间的枯色而忽然变得乱糟糟的,严起亭无声地叹了口气,撑着下巴专注地望着窗外。程渡从后视镜里看了严起亭一眼,总觉得他看向窗外的眼里装着一斛秋水,随着窗外景色的变化而波光潋滟。“严总,到了。”程渡停在了春芳歇的门前,因为只是临时停一会儿,所以他没打算开进车库去。严起亭回过神哦了一声,挑起一抹惯常的优雅微笑,走到车后拍了拍程渡的后备箱:“进来坐会儿吧,外边儿怪冷的。”程渡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站在车外微笑的严起亭,目光有些惊讶。他从前跟的几个老总都是老头,还从来没遇到过像严起亭这种……怎么说呢,这么平易近人,处世为人如此随性不羁的总裁,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所适从。但他还是不自觉地跟着严起亭所说的做了,总觉得这人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倜傥,所说的话也仿佛带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让人不知不觉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完全无法拒绝。程渡从后视镜里看着严起亭进屋,自己也熄了火,走下车。屋里很冷,干净整洁得没有一丝人气。程渡进了屋,顺手打开了暖气系统,随便找了双拖鞋换上,带上了客厅的门。严起亭正站在换衣间的柜子面前发愣,直到程渡进来给他拿出一套三件套放在床上,他才回过神来:“哦,多谢。”程渡打开壁柜左边的抽屉,从里面选了一条群青色斜纹领带,在黑色的布料上比了比:“就这个吧,全是深色太沉闷了。”严起亭点点头,拿起浴衣向浴室走去:“那就这个。只是要劳烦程先生再多等一会儿,对了,这房子里没有秘密,程先生不用拘束,可以随意走动。”程渡忍不住笑了笑,对严起亭道一声好,便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浴室里的水声响起,程渡百般聊赖之下开始细细打量客厅里的布置。这是一间纯欧式的花园洋房,总共三层,另带一个地下室。整体的金色格调让这里显得有些高调和华丽,镜面和水晶的结合让整个室内空间显得更为宽敞明亮。进门处有一个壁炉,凸出的壁炉沿上放置着一个地球仪,一个古希腊雕像,一个水晶相框,一些小摆件和几本硬皮书。壁炉对面的茶几是大理石的,上面铺着桌旗,桌旗上也摆放着一些书报和古老的欧式放大镜。程渡略略看了一眼就走开了。这些东西的摆放位置都很讲究,但一看就是设计师精心布置过的,完全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客厅划分了两个功能分区,一个待客,一个休闲,休闲区那边连通着外间的开放式阳台,阳台上有一个未开的小喷泉,一条石雕的鱼嘴里含着一颗可以随着水流转动的石珠,阳台外是自家的绿地和带着围栏的小花园。花园的外围种了一些冷杉,茂密的绿色枝叶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外面和里面完全分隔了开来。阳台上摆着一张摇椅,虽然外面很冷,但程渡还是选择在摇椅上坐了下来。小花园里的空气实在是清爽非常,环境静谧,坐在这里竟然有一种处于深山的错觉。真是奇怪,明明蹚进了一趟浑水,还有一大堆的工作和高利贷债主似的追在屁股后面叫嚣,但程渡却在这里感觉到了整个身心的放松和舒适。真是一种奇怪的,不合时宜的感觉啊。程渡随手拿起小桌几上的书,发现竟然是一本一战战史。随手翻了几页,很有点儿意思。他捧着书,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腿搭上脚蹬,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程先生为何在这种地方正襟危坐?”程渡连忙站起身,发现严起亭已经穿戴齐整,连发型也弄得一丝不乱了:“可以出发了。”程渡看了看手里的书,对严起亭道:“这本书我很喜欢,不知严总能否借我看看?”严起亭看了一眼道:“行,程先生喜欢就拿去。那本书买来之后一直没空细读,这么久了才粗略地翻过一次,其中的很多东西都没细读,真是有些愧对于它。”程渡笑道:“其实人类的历史没什么可看的。这本书真正有可看性的地方,是作者在行文间所做出的那些对战争的反思和对和平的向往,真希望那些从政的人也能好好看看。”严起亭点头道:“作者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