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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轿夫前后,各有两名丫鬟。除了天师,他们都穿着晚清的服饰,男的将辫子盘在头上,裤子高挽,脚上无鞋;而女的则涂着唰白的脸,擦着鲜红的胭脂,看上去格外诡异。“看上去我们是在白九娘的幻梦里了。”敖泽低声道。“头连尾,尾连头,今日辞父母,轻易莫回头。一敲锣鼓分阴阳,二敲锣鼓泪流干,三敲白花头上簪,四敲生不同衾来死同安……”一阵如泣如诉、飘忽不定的歌声随着队伍走近,飘进海因里希和敖泽的耳朵里。这分明是一首嫁歌,可歌词却怎么听怎么不吉利,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倒竖。天空中的明月像一只巨大的瞳孔,冷冷地注视着人间,仿佛在嘲弄这既热闹又悲凉的行人。“快看,那是什么鬼东西?”“啐,竟然碰到那东西了,真他娘的不吉利。”忽然,这队伍停了下来,轿夫和前排奏乐器的两人均交头接耳起来,神色略微慌乱。“要说不吉利,你们这只送亲队伍才不吉利吧?”海因里希满头黑线,内心暗暗吐槽。但他还是探头往队伍前方看去,却见小径上站着五只浑身长满黄毛、耳朵圆圆的小动物。为首那一只的身形稍大,跟在她身后的四只似乎还是未成年的幼崽。它们一行五个排成一排,人立而起,两个小爪子抱在前胸,仿佛在虔诚的对月祈祷。“那是黄大仙一家在拜月,你们别乱说,我们绕开算了。”其中一个轿夫鼓足勇气悄声道。“哼,不过是几只未成精的孽畜,就让我罗某人提前将它们收了,也算为康老爷的喜事积德了。”为首的天师听见轿夫的话,不屑地笑了笑,一甩手中的拂尘,似乎就要作为。那只大黄鼠狼耳朵一动,似乎已经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且慢。”一片云悄然移到了月亮的边缘,林子里暗了下来。轿子中忽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极为熟悉。海因里希不禁屏住了呼吸。只见朱红色的轿帘被掀开,一个头簪五朵白色纸花,梳着两把头的女子将头伸出来,冷冷地看着罗天师。同样死白的粉和鲜红的口脂涂在她的脸上,却更凸显出她五官的明艳。第11章梦中“你赶紧回去!”罗天师大惊,呵斥道。女子不屑地一笑,道:“他们修行不易,天师却如此狠心。看来天师是以毁家灭道为乐了。”“你懂什么?”罗天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虽不屑于白翠花,但这人确是康家的新娘,起码今晚上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听这音色和面孔,那个新娘分明就是失踪已久的白姐。看到白姐还平安,海因里希心中一阵激动,差点就要冲出去找她了。“不要轻举妄动,白翠花陷在了她快两百年前的梦里,现在是不会认得你的。”敖泽看出了海因里希在想什么,立刻出声提示道。海因里希撇了撇嘴,他只是想想,又不是真傻,不过还是收回了在迈步边缘试探的脚。“你们五个人在那里站着做什么?夜已经深了,快点回家吧!”白翠花不理罗天师,朝远处的几只黄鼠狼喊道,那清泠的声音在树林间传得很远。这一喊乍一听没有什么,那五只拜月的小黄鼠狼的身子却似乎舒展了。大黄鼠狼叫了一声,带着四只崽崽转过身来,齐齐朝花轿的方向施了一礼。送亲的人惊讶了,面面相觑,白翠花却微微颔首,受下了这一礼。其中最小的那一只唇间有一撮黑毛,他呆呆地盯着盛装的白翠花,似乎看傻了。他的mama呼唤了几声,见这小崽子不答,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在他两只圆圆的耳朵间狠狠拍了一下,那只小崽子这才恋恋不舍跟着兄弟姐妹和mama走了,中途还回了好几次头。时辰快来不及了,罗天师没有再纠结黄鼠狼的事,招招手,让送亲队伍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去。“我们跟上。”敖泽拍拍海因里希的肩膀,低声道。可他才刚刚迈步,腿却一软,险些摔倒在地。海因里希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敖泽,你还好吗?”敖泽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终究免不了神色晦暗,连海因里希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敖泽,如果不是你刚刚控制住那只浑沌,说不定我们两个现在就都死啦。你别想太多了。”海因里希笨拙地尝试安慰敖泽,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你背我,跟在他们后面,别让他们消失了。”敖泽只是答道,海因里希应了一声,将敖泽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两手托起敖泽的大长腿,远远跟在那只队伍后面。说来奇怪,敖泽185的个子,在自己的手里却轻得仿佛一片云。若不是敖泽隐隐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响起,海因里希都会以为自己在做一个梦。很快那送亲队伍来到了一座黑沉的大宅前。明明是有喜事,这宅子却并没有如何张灯结彩,只是在屋檐两角挂了两盏红灯笼。锣鼓声早已停止,大门洞开。新娘子身后跟着那四个丫鬟,由罗天师引着走进了宅院。海因里希背着敖泽,等门外的那些轿夫、乐手都散了,才偷偷溜了进去。这是间极大的宅院,花园里同时挂着白绸和红绸,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古怪极了。海因里希观察了一下,在敖泽的指点下朝唯一有灯光的那间屋子走去,那是间极宽敞的屋子,里面人头攒动,似乎挤满了人。“你要用心找,浑沌的化身可能就在里面。”敖泽低声说。“好的。”海因里希贴在门框上,一只手松开敖泽的腿,擦了擦眼睛使劲看屋里,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拥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可这屋里的人看上去都挺正常的,起码没见谁少了一个鼻子或眼睛。“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快进去,仪式要开始了!”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海因里希一下,把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却是一个管家一样的人物,连推带搡地将海因里希和敖泽弄进了屋子,然后便急匆匆地走到另一边,垂手侍立。敖泽拍了拍海因里希的肩膀,暗示他将自己放下来,海因里希细心地蹲下来,让敖泽落地。他这才发现,这满屋子的人看上去其实很不和谐。具体表现在,他们有人穿着绫罗绸缎,有人穿着粗布烂衣,甚至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