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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容配上她如今惨淡的模样,像是炼狱绽放的罂粟,有几分诡异的凄美。“……这一次,别放弃我。”——放弃?玄宁脑中模糊地闪过了那一日下山除妖时的场景,同样是被抓住了袍角,可说实话,玄宁已记不清当时盛鸣瑶是何种情态了。或者说,从前的玄宁,从未将盛鸣瑶放在眼中。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这个叫盛鸣瑶的弟子,已经入了玄宁的眼。“玄宁!”游隼见玄宁转身,怒喝道,“你这弟子心境不稳擂台途中当场入魔,险些伤及我儿,如今你又打算将她藏到哪里去!?”在场众人皆是胆战心惊地看着玄宁,一时倒也未察觉到游隼此时欲盖弥彰的恼怒。不过除了游隼,一直傻站着的朝婉清也早忍不住了。同样身着白衣的朝婉清看着玄宁怀中生死不明的盛鸣瑶,心中暗恼,就连手下都不自觉地幻化出了一朵开得破败的莲花。冥冥之中,朝婉清总觉得自己要失去什么。不可以!这是我的师父!这么想着,朝婉清慢声开口,温言细语地模样不知曾迷花了多少五陵年少的眼。“师父不可大意,瑶师妹如今已——”“入魔”二字尚未出口,朝婉清被玄宁的眼神牢牢钉在了原地,遍体生寒,不敢再妄发一言。这样的玄宁无人见过。他站在众人的对立面,胜雪白衣上染上了斑驳血迹,瞳孔中的绝望凝成旋涡,其中沉重的伤痛让人再不敢多言。常云知道今日之事对玄宁的打击何其之大,只能长叹一声:“玄宁,无论如何,盛鸣瑶理应入惩戒堂。”“……我知晓。”玄宁的视线未曾有分毫移动,仍落在被他抱着的弟子的脸上,“我自会将她带入惩戒堂中。”若是往常,玄宁话一出口,常云便不会追问,他知道这个师弟最是遵守诺言。可今时不同往日,常云丝毫不敢大意,对几位长老传音了一句“诸位先去正殿等候”后,便跟着玄宁一起,来到了惩戒堂。兹事体大,万不能让玄宁独自一人,再惹出乱子。常云心下叹息,一瞬间仿佛苍老了百岁。般若仙府,已经再经不起那般折腾了。***盛鸣瑶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时,迷迷糊糊地听见两道声音在她耳旁不远处吵闹。先是一道暴躁的嗓音:“……我知道……你肯定又想起了……”后又是一道独具特色的嗓音传来:“盛鸣瑶很像乐郁。”这嗓音极冷,又很淡漠,似是裹挟了冰雪,让人无端发寒。——是玄宁。盛鸣瑶心中一惊,顿时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偷听着外间的谈话。那暴躁的声音忽而消失了片刻,而后又低低道:“我知乐郁被妖族蛊惑一事是你心结,可入魔比妖兽附体更为可怕,稍有不慎便神智全失,盛师侄如今不过练气,恐怕……”乐郁……?这个陌生的名字传入了盛鸣瑶的耳中,不知为何,她忽然将其与沈漓安之前曾对她说的‘师父在我们之前,还有一个弟子’一事联系了起来。其实早在前段时间,盛鸣瑶频繁前往丁芷兰的医宗时,也偶尔听到丁芷兰漏过一句:“你这眼神,倒真和那乐郁有几分相似。”只是丁芷兰说完后自觉失言,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盛鸣瑶也便没有深究。盛鸣瑶脑子里走马灯般闪过了很多场景,包括在这几日指导时,玄宁偶尔会不自觉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微怔。想来,也许这位‘乐郁’才是关键。盛鸣瑶自嘲一笑,没了朝婉清还有个乐郁,果然自己还是逃不过替身的命。“我知你不愿再失弟子,可盛鸣瑶身上那是魔气!她是魔气入体!”听见这话,盛鸣瑶心中猛地一沉。魔气……难道是上个世界,从滕当渊的情劫幻梦中带出来的?可这也不对,如果真是上个世界幻梦中留存的魔气,没道理一直风平浪静,就连玄宁之前都没察觉到,却在这次擂台突然爆发。擂台……游真真……游隼……!盛鸣瑶猛地瞪大了双眸,又被蒙在她眼前粗粝质感的布条逼得放弃了这个动作。若不是这一遭,盛鸣瑶都差点忘了她也是个穿书者!在的原著中,有个情节曾表明,炼药长老游隼有特殊渠道可以弄来敛魔珠!只是在这本书里,游隼作为女主朋友游真真的父亲,是个傲娇可爱的正面角色,又因记忆太过久远,就连盛鸣瑶都快忘记游隼的本性。这厢盛鸣瑶思绪万千,恨不得将自己脑子扒开搜罗一番还有什么可看的,另一边,常云和玄宁仍未达成一致。两人争执无果,常云揉了把脸,掩去了眼中的伤感,主动让步:“我先去正殿,你……好自为之。”常云转身离去,逆光走向了惩戒堂的出口,他的背影被光一点一点吞噬,直到常云的身影完全消失,玄宁仍站在原地未动。惩戒堂内是一贯的昏暗无光,盛鸣瑶所在的隔间是“甲”字号,是惩戒堂最高戒备的地方,几乎等于人间关押死囚的大牢。入甲字房者,即便侥幸不死,也必去了半条命。耳旁传来几声尖利的妖兽呼号,还有一些桀桀怪笑呼啸涌入了玄宁的耳畔,声嘶力竭地似是要将他吞噬。玄宁记得这里面有不少大妖,甚至大部分都是他亲手放进去的。而今,这里又关押了他的徒弟。明明暗暗的烛光从高高悬挂于顶端的灯笼形状的器皿中发出,这东西全名叫“化妖血珠”,放在此处,当然不仅仅是用来照明,更是用来折磨妖兽。而对入魔者,同样也是折磨。玄宁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并没有关紧的房门上,按理来说,只需要他轻轻一推,本就虚掩着的房门自然会为他敞开。可玄宁不知为何,偏偏在此时低眸,视线触及到了指尖的鲜血的那一秒,玄宁活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可战胜的猛兽,倏地缩回了手,片刻后,仍不敢抬起。窄窄的长廊看不见尽头,只余下耳旁凄厉的咆哮,孤独又清醒的人独自立于此处,像极了人间所言的‘自作多情’。玄宁终是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悄无声息地站在距离盛鸣瑶不过一步之遥地地方,长长的眼睫凝结着化不开的冷色,让人分辨不清他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是悔?是恨?是怨?或者,是哀?是痛?“……师尊?”盛鸣瑶的手腕被沉重的枷锁扣住,体内的魔气仍在折磨着她,就连眼睛也被不知何种材质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