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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绿油油的叶子,她就是凭这点诱饵,逗得拉车的马匹不停响鼻,够着头想要去吃。小小的事,女孩开心笑个不停,rou嘟嘟的脸颊两边露出一对甜甜酒窝。秦秾华制止行礼的醴泉,蹲下身,对朝她看来的小女孩笑着伸出双臂。女孩晃着手中的树枝,一蹦一跳朝她跑来。秦秾华搂住到了眼前的小女孩,笑着说:“喜欢马儿吗?”女孩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大声说:“喜欢!”秦秾华喜欢这样的小女孩。她们还什么都没学到,不知道女子要轻声细语,不知道女子要掩嘴微笑,不知道女子和外男不可在同一桌上用餐,也不知道,女子要大度,要分享,要主动为男子纳妾才是贤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把马儿送给你,好不好?”女孩神色犹豫,片刻后,说:“我们家养不起马儿,娘亲说只有大户人家出行才用马车,爹爹说我们是小户人家,而且……娘亲也不喜欢马屎的味道。还是算了吧……”遗憾的表情只在女孩脸上停留了一会,她的眼睛就又亮了起来:“但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叫蔡执!”女孩奶声奶气道:“不是菜菜的菜,是蔡琰的蔡!执着的执!爹爹说,做任何事,都要执着,半途而废者,永远没有出息!”“……小执希望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吗?”“希望!”“原来小执希望做个和爹爹一样的人啊。”“公主jiejie,小执的爹爹是个有出息的人吗?”蔡执睁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那双还不知世事的赤子之眼,如同世间最尖锐的刀子,片在秦秾华的心上。时间每过去一刻,这双眼睛,就从她的心上剜去一片带血的rou。她痛得指尖蜷缩,面上却只有微笑。只有温柔的,包容万物的微笑。“小执的爹爹,是一个勇敢、诚实,比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的人。他是这个时代的伟人,走在所有人前头,是黑暗中引领人们的第一束光。他会名垂青史,后人会永远记住他……公主jiejie向你保证,好吗?”“我听不明白……”小执的两指搓着其中的树枝,开朗的小女孩直至此时才落出一抹落寞。小女孩看着秦秾华,缓缓问出那个对二人都说都格外残酷的问题。“我想爹爹了……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秦秾华还在微笑,可是她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怕一张口,脸上的微笑就会分崩离析。她笑着低头,半晌后,抬头迎上女孩疑惑的视线。她笑着说:“你想去公主jiejie的学府念书吗?公主jiejie会照顾你和娘亲,直到你成为和爹爹一样——了不起的人。”蔡执想也不想,激动点头:“好!我要去念书!我要成为和爹爹一样了不起的人!”秦秾华摸了摸她的头,起身正要走向马车,蔡执忽然扔下树枝,说:“公主jiejie等等我!”她飞奔回家,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小女孩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手里拿出一本手写的书,那封面,是秦秾华熟悉的字体。“这是我的宝贝……送给公主jiejie!”秦秾华伸手接过,蔡执朝她粲然一笑,开心地又跑了回去。她拿着这本手写的书,走出小巷阴影,暴露于明亮的盛阳之下,翻开保护手写稿的空白第一页,真正的封面出现在她眼前。“大仁”——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浓缩了蔡中敏一生的信念。仁,偏爱。天地不仁,人类才得以立足。君王不仁,人民才得以生活。官吏不仁,国家才得以发展。“故此,不仁才是大仁。只有一视同仁的去看世间万物,才能见到它们真正的模样。吾如今已四十有二,所见大仁者,只有一人。若世间有更多像她一般虚怀若谷、风尘表物之人,我大朔何愁不兴?我汉族何愁孱弱?这四海八荒,何愁海波不平?”颠簸的马车中,秦秾华看完了整本。在最后,蔡中敏还是完成了她的嘱托,写出了一本旷世之作。马车在张灯结彩的燕王府门前停下。满面笑容的穆党往来穿行,每个人都锦衣华服,头上一个簪子的价格,就能在牙行合法买到十几条人命。人命算得了什么?算不得什么。男子也好,女子也好,每个人都活在名为时代的牢笼里,他们看不见这透明的墙,看不见头上的顶,就像习惯了鸡笼的家鸡,安逸自得的活在看不见的监狱里。偶尔踮起脚尖一跳,撞上透明的墙,也不过是揉揉头顶,嘴上抱怨两句,然后继续如常地在笼子里度过一天又一天,直到走入生命的尽头。他们是被驯养的家鸡,而他们的下一代,生下来就是家鸡。秦秾华从这些被驯养的人身边走过,在一声声惊讶的窃窃私语声中目不斜视。她看到了穿着大红礼服的秦曜泰,也看到了作为新妃娘家代表,受百官簇拥的穆得和,还看到了亲自下令对蔡中敏执行膑刑的大理寺卿吴文旦。蔡中敏自刎时,膝盖骨已被完全剜去,全身遭受酷刑不下二十种,整个人不成人形,惨不忍睹,以至于直到下葬,甘氏都不忍让女儿蔡执见父亲最后一面。秦秾华分明在笑,可是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因惧怕而停下交谈。“你……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秦曜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神色后怕。“燕王大婚,我这个做jiejie的,自然要来喝一杯喜酒。六弟难道不欢迎阿姊么?”“七姐愿意来喝弟弟的喜酒,弟弟怎会有不愿的说法!来人啊,给玉京公主满上一杯!”无色的琼浆玉液伴随酒香,从细颈瓷壶里呈小注水流涌入瓷杯。流酒声清脆而冰凉,燕王一边倒,一边忍不住去看她,越看,手中倒出的酒液越不稳。酒杯满了,他亲自递给她,两人的指尖在中途相碰,燕王觉得碰到的好像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冰——在烈火中噼里啪啦,用生命来燃烧的冰。自相识以来,秦秾华一直给他说某种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感,十九年的畏惧感在这一刻忽然堆叠起来,让他光是看着她的笑眼,便心生刺骨俱意。她是在笑吗?可是在他看来,这笑为何如此令人胆寒?大红的前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身材纤瘦,素衣加重了脸上的苍白,她就像是晨光下的那一捧落雪,虽璀璨夺目,但注定幻梦易碎。她有柳叶一般的秀眉,有秋水一般的瞳孔,有小巧高挺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