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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就会变成rou铺售卖的两脚羊进别人肚子!我们有什么办法?!”他双眼通红,激动的脖子几次擦过锋利刀刃,流下新的血流:“世道逼我们吃人,我们还能怎么办?!”秦秾华浑然不惧,掷地有声道:“谁逼你吃人,你就杀谁!向无辜之人举刀算什么本事?!”“我们本不想杀人,是你们埋伏动手,杀我大哥三弟——”瘦高青年咬牙切齿:“我——”他刚想起身,横在脖子上的大刀就敲到了他的肩上。虽是刀背,然气力惊人,如大山压肩,让他登时跪到地上,整个上身都阵阵发麻。这一下,让他再次刷新对马上少年的力量认知。“你们抢走商队的货物,就是在送这一百人去死——”“成老板自己只有两件冬衣过度,这几日却扔了不下三十件冬衣下去,你们缀在车队后边,来一次成老板就扔一次粮,光是每日扔给你们的米粮就是车队一日所需的两倍——成老板体谅你们失去田地的农民,从来不加苛责,他的仁慈,却换来你们步步紧逼,恩将仇报!”“夏人夺你们地,抢你们妻,商队给你们粮,赠你们衣——你们不杀夏人,反而要将刀尖对准帮助你们的人,这究竟是何道理?”火光照耀着瘦高男子渐渐失去气势的面庞,他的面庞慢慢红了,眼神也从秦秾华的逼视下躲了开。秦秾华再次替他说出了答案:“因为商队比你们疲弱,就如同你们比夏人疲弱!”她抬起眼眸,凌厉冰冷的目光扫过对面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弱者就应被强者食rou寝皮?这是谁定下的天道?你们被夏人欺压的时候,心里可曾认同这天道?”她的话就像扔入平静水面的石子,一道道涟漪在一张张原本麻木不仁的脸上重新出现。没有人自愿落草为寇,没有人愿意就这么认命!每个走投无路开始吃人的人,都有一段惨痛的过去。若是认同这天道,他们早就引颈受戮,成了一具剔得干干净净的白骨。“你们放下锄头拾起屠刀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反抗这吃人的天道吗?!”“如今的你们,和那群禽兽不如的夏人又有什么差异?”“就因你们如今还不吃两脚羊吗?!”没有人敢直视她的双眼,商队中也有人热泪涟涟。瘦高男子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听她妖言惑众,可是她的话却像尖利的刺刀,毫不留情地挑开了他心灵深处最后的遮羞布。最不愿记起的回忆在他眼前翻涌——夏皇御驾亲征,挥霍无度,为填补军粮空缺临时征“羊”,全副武装的士兵在他从小长大的村子里烧杀劫掠,他的爹爹是村正,带领村人反抗失败后,被夏人开膛剖腹,穿在木架上活活烤死!他的娘,他的妻子,统统死在夏人刀下!他六岁的女儿,被为首军士带走,说要进献给夏皇享用!他打猎归来,看到的却是烧焦的人间炼狱,他捡起地上的屠刀,想的是要杀光天下夏人!可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落草为寇的头几年,他杀了不少夏人,可是杀夏人太麻烦了,得不偿失,容易惹来官兵围剿。大哥和他说,还是劫掠汉人商队的好,汉人懦弱,只要手里握着刀子,他们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没说话,但是心里早已认同。“爹爹,爹爹……这是妮妮第一次绣的帕子,送给爹爹啦!”女儿甜甜的童音忽然响彻耳畔,瘦高男子失去全身力气,向前倒去。秦曜渊眼疾手快收回大刀,男子跪在地上,右手五指攥住了那一窝血,鲜血从他颤抖的指缝里溢出。他没有抬头,但是不断有泪珠从他下巴滚落。皮甲胄下那张褪色的绣帕,像要烫穿他的胸口。……一场鲜血淋漓的冲突,后继无力地结束了。瘦高男子带领的马贼消失在夜色之中。营地里,商队成员同心协力收拾残局,倒地的同伴中有仍活着的,立即止血救治,已经断气的,就低挖个深坑掩埋。这年头,会刨坑吃尸的不止野狼。两个正在协力挖坑的伙计满头大汗,停下来歇息时,低声道:“成老板救的究竟是什么人啊?”“谁知道呢……”“那女子说的话唬得我一愣一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比我远远见过的刺史千金还有气势,她相公更厉害了……比马贼还要吓人。”“他们为什么要让马贼离开?我们也死了人,伏罗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帮我们的人报仇?”另一人刚要说话,成苦其沉着脸从一旁走来,道:“若是不想干,就回去休息,别在背后议论我们的救命恩人!”两人面露羞愧,不敢多言。第二日,除了商队少了些人,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就在众人庆幸马贼不再尾随时,当天傍晚,瘦高男子率领马贼再次现身商队营地。“你们还想做什么?!”成苦其从人群中走出,面色难看。瘦高男子看了他一眼:“……我要见昨夜的两位大人。”……仅次于成苦其的宽阔帐篷里,秦秾华看着跪在面前的瘦高男子。“你这是何意?”“我不知两位来历,但我知道,你们一定身份非凡,且并非夏人。”瘦高男子低着头,神情坚定:“我名柴震,顺州人士,手下共有三十二条人命,若两位要替天行道,不论是杀是剐,我没有一句怨言。但是——”他抬头看着榻上两人,一字一句道:“若两位所谋之事于夏人无益,我愿率领麾下两百兄弟投奔,还请大人收留!”秦秾华道:“我要如何相信你的诚意?”柴震道:“我们带来了山寨里的所有财物。”“你要用民脂民膏进献我们?”柴震哑口无言。他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我愿用我一条手臂来投诚。”“你的手臂于我无用。”秦秾华道:“既然我们有同一个敌人,为何不用我们共同的敌人头颅来展示你的诚意?”柴震立即明白了。“在我们山寨附近,还有一处全是胡人的山寨,他们掠夺过路的汉人,不留一个活口。但是……”柴震看了一眼靠在女子身上的少年。少年面无波澜,姿态慵懒,可是他知道,有他一人,顶千百人。“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大约有三百号人。”柴震道。他的意思,她明白了。秦秾华道:“我夫君可以帮忙,但你——必须作为人质留下。”“自然。”秦秾华看向身边:“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