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嚅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慕明韶听了却反倒轻笑一声,不似昨日嘲弄,倒像春日流过的溪水:“你便是听见了也没什么。”他顺着缓缓蹲下身子,在谢依依视线落入一张温润含笑的脸。“你衣裳脏了,我带你去换一身。”他话音落下,谢依依眸中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错愕。她似乎……许久都不曾听过他这样说话了。愣神间,慕明韶握住她撑在地面上的小细胳膊,拉着她起了身,出了门。那门外这会儿已空无一人了。她看着这人带自己走了小屋右边的一间女子闺房。入门便可瞧见梳妆台上摆着不少饰品,都很精致。慕明韶一步未停留,领着她到了屋内一角的衣柜前,抬手开了锁。然后对着里头琳琅满目的衣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又关了柜门,轻转门锁。倏然间,大衣柜似一道门锁一般往左边开了开来——露出嵌在墙内与外头相差无二的衣柜。这回慕明韶直接从里头随手拿了一身塞进谢依依手中。“换上。”他嗓音依旧清冷温润,但依旧还能捕捉到一丝不悦。谢依依乖顺地接过了衣裳。抬手抚上领口时却陷入一丝迟疑。毕竟慕明韶到书案前拉了一把太师椅就这么倚在上头望着她。而她手里的衣裳是一套。光天白日下,她多少觉得有些羞耻。她想让慕明韶回避。然后话语在望见他手中物件时被抵在了喉咙口。他将折扇摆在身后的书案上,此刻他那双白皙纤长的手中摆弄的却是一个青翠的竹筒。感受到她的目光一般,他慢悠悠拨开了竹筒的盖子,依稀可见里头的一小卷纸。谢依依咬了咬下唇,还是咽回了让他离开的话,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句:“那是什么?”慕明韶停了手中动作,抬眸望她,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几缕在他身上,屋内幽暗,倒让他像极了这昏暗中唯一的光芒。偏他这会儿的声音又格外柔和:“想看吗?”等谢依依回过神来,那竹筒已落入她手中,而她正站在慕明韶的面前,而手中的衣裳不知被她放到了何处。她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也记不清自己刚才回答了什么,瓷白的两根手指鬼使神差般伸入竹筒之中,取出了那一小卷纸,缓缓拉开。“咚”——她才刚瞧了一眼,一双手便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连竹筒都握不住,直直摔落地面。这纸是谢凌川送来的。上头绘了从镇北门通往御书房的地道图。图她不认识,她认得的是那个字。幼时夫子罚抄的书若多了,皆是谢凌川学着她的字迹替她抄写。是以,时间久了,谢凌川的字迹便与她一模一样。她如何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字迹。待她抬眸,慕明韶依旧倚在太师椅上,好整以暇地欣赏她面上不住变化的神情。“你不是说……”樱唇轻颤着张了又闭,谢依依盯着地面看了半晌,先前握着竹筒的手攥了攥,等壮足了胆子才问道:“你答应我的事不作数了吗?”慕明韶抬眸望着她,静静看她纠结半晌,又听她缓缓说完,再嗓音轻柔地问她:“什么事?”他平静的面容倒像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谢依依神情微愣,递过去的手也是一滞,呆愣愣地提醒了句:“我去宫里给你……探消息,你答应我不让兄长涉险。”慕明韶闻言勾起了唇角,只单单倚在太师椅上,无甚动作,却凭空一身的恣意:“是如此说了,只是……你人不是还未去吗?”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得等着谢依依听进了耳中,才往后说下去,“白白浪费了时间总不好。”谢依依倒是全听进去了,却拧起了眉头。她捏着纸张的手收了回来,将纸捏成了一团,跟随垂下的手抵在了身侧,嗓音颇有几分不满:“不是你同我说,那红蛛离了我的血便没用了吗?我才想着……回了华京,我们再稍做休整……”话音一落,慕明韶便立刻接了话,唇角笑意不减,比起刚才,还多了几分柔缓,“可离了我却无事。”闻言,谢依依眨了眨眼,几乎一瞬便理解他这会儿所说的究竟是何意。那红蛛她可以随身带着。毒药和缓解的药物也同样。总归她能按时服了。慕明韶这样说,便是在催她了。她垂了垂眼眸,收回心底的不满,缓步走到书案前,将褶皱的纸张工工整整铺在了上头,按着慕明韶心意认认真真道:“既如此,如今又在华京城外郊,不妨明日就好。”慕明韶抬眸与她对视,那一双棕黑的眼眸依旧和以前一般,一眼便能望到底。谢依依心底想些什么,他瞧得一清二楚。他扶着椅子扶手缓缓站直了身子。唇角笑意愈深,身上气势偏也强了几分。谢依依还没来得及抬眸看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还是慕明韶抬手按住她瘦削的肩膀,才止住了她退到墙上去的动作。动作轻柔,却让她一点不能动弹。她被迫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见他薄唇轻启,问得认真:“我们可没时间在华京稍做休整,就这样确信皇上能瞧得上你?若是一回不成,可没有第二次了。”时间若他想,还是有的,可他不想。他偏是想看看谢依依失望透顶的模样。谢依依闻声几乎是下意识回了句,“我自想法子让他瞧上我。”刚一说完,她立刻皱紧眉头。她都不知自己哪来的这份自信。这回,慕明韶没像先前那般嘲弄她。“你若真有什么法子。”他拖长了嗓音,又刻意一顿,垂眸望着谢依依的那双泓黑幽深的眸中多了两分莫名其妙的意味。谢依依心中一揪,正要摇头,否认刚才那番话,想着再做思虑时,慕明韶却又再度开了口:“我即刻便能带你回华京城。”☆、第十三章“你用……皇子的身份送我去吗?”谢依依心中讶然,但仍是带了一丝期待问道。“自然不是。”慕明韶微皱起眉,又倏然展开,随即唇角微扬,“我有位朋友倒能送你进去。”这已是他第二回提起自己的朋友,前回是个奴才一般的“下属”,这回……谢依依心底并无多少期待。应了她猜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