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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祁垂下眸,表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潜藏翻涌着怎样的情感。一想到是他指的婚,燕祁就恨不得掐死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要指婚?为什么娶她的不是自己?……不开心。她好像总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温柔但是疏远,眼里洒满细碎的光芒,心里容不下任何人,但是嘴角还带着笑。这让燕祁觉得很不开心。……他顾不得君臣礼数了。臣子妻,不可欺?呵。这些所谓的伦理道德,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那么的苍白无力。燕祁是帝王。骨子里有天生的强势和霸道。其实,他大可以将温喻强抢过来,世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道他一声年少风流。可是……不行。他怎么舍得让那个人遭受这样的舆论。红颜祸水。自古薄命。于是,燕祁做了有生以来最荒唐的一件事情。拿出捏在手中多年的筹码,来要挟大燕国师出山。为的只是那一人。改了她的命格,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那次,太医院。得知她有了身孕,他几乎像瞬间耳鸣了一般,脚下都有些站不稳。樱红的唇,霎时白了几分。其实,早就知道的。她已经嫁给了燕辞,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怕是,都发生了。他倒不是生气,只是嫉妒,铺天盖地而来的嫉妒。怪只怪他错过了。后来,知道是误会一场,还阴差阳错地表明了心意。在那人亲吻上来的时候。燕祁害羞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她愿意。所以,他真的不是在做梦么?……在大婚前夕。太后薨逝,这把他们的婚礼硬生生推到了第二年开春。垂下清冷长睫。男人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漫不经心地想道。太后又不是他亲娘。为什么也要守孝?虽然只是三个月……不,还是,太长了。她为什么不早点死?→_→温相最近有点叛逆。时不时就要和他对着干,但这老头是喻儿的爹,他的岳父。所以,不能得罪。坐在龙椅上的帝王,抬手支着脑袋,白皙精致的脸上神情恹恹,额前的冕旒垂下,朱红色的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了眼对面滔滔不绝的温相。腹诽道。这老头,很啰嗦。还是岳母好对付一点。*某一天晚上。半夜惊醒。华丽精致的房间里面,只有星点灯光。燕祁侧眸看了眼身侧,这里睡着他的妻。眉眼弯弯,好梦正酣。略微勾了勾唇角,在女人浅色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我寻了半生的春天,你一笑,便是了……我看什么都像你。我看月亮,像你。看星星,也像你。那些白亮透澈、温柔冷清的光,它们都让我想起你。第235章陛下请自重(40)【燕辞番外】常有人说,白月光是得不到的美好,朱砂痣是没能珍惜的痛。对于燕辞来说。他曾经的妻子温喻,就是这样一道白月光,如风如雪,淡漠又温柔。堪堪几眼而已。或许是喜欢的,又或许只是对于妻子的留恋,具体的,连燕辞自己也说不清楚。新婚之夜。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冷淡地和自己提了和离之事。这是燕辞这辈子听过最大的一个笑话。她不愿……燕辞本来是有些生气的。既然不愿,当初又何必应允这门婚事。丞相嫡女,姿容绝世,精通诗画。纵使先前并不认识她,燕辞对于这个妻子,还是抱有幻想和期待的,因为他们志趣相投。他本以为。他们能够长相厮守的。却不料……也罢,不过是世事难料。知道温喻心有所属的那一刻,那份浅浅的喜欢,就被他收了起来,将那点异样的情愫埋在心底,再不道出。知道那个人是皇兄。燕辞有过错愣,也有过愤怒,但最后还是变成了释怀。既然那个人不是他,那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面如冠玉的青年浅浅弯唇,眸光有些渺远,他呢喃道。我的世界,你就这样任性地走了进来,然后又温柔地走开,留下了温度和遗憾。*后来啊。许是因为愧疚,帝王许了他辞官。挂了一个闲散王爷的名头。燕辞去了一些很远的地方,去看看美丽的山,清冽的水,在旅途上和旅人谈天说地。天地辽阔,四处皆可流浪,若是可以,他最想抖落一身星光,从此长眠于那人心上。……青城的天总是阴晴不定,清晨还是细雨朦胧的样子,午时便升起了太阳,明媚的阳光,直让人感叹早那一场细雨,是不是错觉。在这样一个静谧美好的烟雨小城,燕辞发现了,这世间的美好仍有许多。朝晨簇新的阳光,微风吹起的素衣一角。春天新生的泥土,冬天温暖的被窝。深巷青瓦梅花,庭前如盖桃爬。蓄着故事的篝火,写满月亮的诗歌。当然……还有那人。这天。燕辞撑着把伞走过桥边的时候,他有几分心不在焉,不小心将伞打在了路过的一人身上。“啊呦。”是个姑娘的嗓音,带着江南女子典型的婉约柔和。燕辞急忙收了伞,连声道:“抱歉,姑娘……”对方抬手掸了掸肩上的细水珠,沾了水的衣角氤氲着湿气,蓦然回过头来,笑着摇摇头:“无事,公子不必惊慌。”燕辞却是怔住了。看到这张脸,他就感觉闻到了风吹来的,来自山野深处的白色山花的香气。白生生的脸颊,下巴削尖,眉眼婉约清丽,浅浅的粉色唇瓣,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清淡。不是极美。却是,一眼永恒。不同于年少时分对于温喻的淡淡好感,这次,燕辞明显感觉到,他好像碰到了想要守护的朱砂痣。这才是,喜欢。眼看着对方笑了笑,就要离去。燕辞怔了怔,第一次失礼般地牵住那人的衣角,青年白皙如玉的脸颊泛红,却是鼓起勇气道:“姑娘留步,可否……可否告知姓名?”一身青衣素雅的女子回过头。随后,展颜一笑。“我叫闻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