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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魏鸾眉头微蹙,忙道:“他前阵子也在那里?”卢珣颔首,“一直都是。”“果然。”魏鸾喃喃。太子出京必定是永穆帝安排,盛煜亦是奉皇命办差,两人一明一暗去了朗州,定是坐镇京城的永穆帝蓄意安排。难怪镇国公手握重兵居功自傲,这回却反常地撒手回京,想必京城的汹涌暗潮之外,朗州那边也有大事发生。周令渊虽长在妇人膝下,行事不够利落,毕竟是东宫太子。在盛煜手里吃了亏,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身为太子可随意调动人手,盛煜潜在暗处,虽能攻其不备,行事却也不便。若当真出什么岔子……魏鸾再不迟疑,忙道:“从京城到朗州,骑快马日夜兼程,得多久?”“若是日夜兼程,无需三日。”“那你尽快安排。”卢珣拱手应命,“少夫人放心,属下这就知会主君一声,安排人手。路上有玄镜司的哨点,咱们既乔装改扮,不招人注意,主君想必不会反对。”“等等——”魏鸾瞧着他那副迫不及待要行事的样子,猜得此事没她想象的那么难,稍加思索,又有了主意,“若主君不会在咱们抵达前离开,便无需知会他。咱们到了朗州,径直找他就是。”卢珣一愣,想起上回盛煜斥他疏忽时的严厉,不太敢擅自做主。魏鸾端坐在椅中,淡声道:“放心,我担着。”说话间,面上露出淡淡笑意。卢珣又不傻,瞧得出自家主母的小心思,不敢违命,只拱手道:“遵命。”迟疑了数个日夜的事轻易敲定,魏鸾轻舒了口气。旋即,心里又生出期待。盛煜送家书时,只字不提生辰之事,却在次日送了那样两份厚礼,自是存心讨她欢心。来而不往非礼也,魏鸾许久每件事恒宇,本就被那幅画牵动好奇,又日夜担心牵挂,如今既要前往,自然要顺便给他点惊喜的。不知盛煜见到她从天而降,会是怎样的表情?到时候定得让他招供画像的事!魏鸾走在暖热晚风里,竟有些迫不及待。……卢珣办事很利索,很快挑好了随行的人手,连同行头一起备好。动身之前,魏鸾又迎来了位访客。——是周骊音。她上回来曲园时愁眉苦脸,这回虽不似前次愁眉紧锁,脸上却也看不到半点欢喜的表情。到了曲园,也没打算跟魏鸾到后园细说,只挽手进了霜云山房,捧着冰镇的乳酥,缓声道:“鸾鸾,我今日是来辞行的。那日从曲园回去,我跟父皇深谈了许久,他已答应,安排我出京城住一阵子。”“出京城?”魏鸾闻言愕然。周骊音颔首道:“母后仍执迷不悟,听不进去劝谏,甚至把主意打到我的婚事上,等皇兄回来后,定会一道来劝。我不想把事情搅得更乱,也不能让父皇因这些琐事分心,心里又乱得很。出京城住段日子,能静下心想想,也可避过母后胡乱安排。”这话着实让魏鸾意外。她知道章皇后心思深沉歹毒,为了保住章氏荣宠,不惜拿敬国公府垫背,甚至妄图用她这点色相,将盛煜拉拢到东宫翼下。却没想到,对疼若珍宝的女儿,章皇后也会用上这些心计——周骊音若是为朝堂天下联姻便罢,为章氏联姻算怎么回事?跟她章氏站了血缘,就得为章氏卖力,肝脑涂地?当真是病急乱投医!魏鸾瞧着周骊音竭力隐藏的眼底黯然,并未多说关乎章皇后的事,只温声道:“也好,跳到京城外面,会比身在其中看得更清楚。既是皇上安排,我也不瞎担心了,到得那边保重身子,做阵子闲云野鹤吧。长乐——”她握住周骊音的手,由衷道:“但愿回来时,你仍是从前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但愿吧。你在京城也要保重。”“放心。”魏鸾颔首,瞧着她勉强撑出的笑意,只觉心疼。虽说天家亲情向来凉薄,但永穆帝对女儿却是极为疼爱的,纵朝政繁忙,亦时常抽出空暇亲自指点教导。周骊音是嵌在宫城上的明珠,被帝后捧在掌心里长大,如今至亲反目,彼此算计争执,她孤身出了京城,定会格外孤独难受。可惜魏鸾却没法去陪她。佛经上说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有些路终得踽踽独行,才能拨云见日。——如同前世她被困在地牢的时光。小姐妹又说了会儿话,因周骊音是出京前来辞行,马车还在外头等着,便没多耽搁。魏鸾送她至府门,依依道别。等那辆不起眼的马车渐渐走远,魏鸾转身进了府门,便见影壁后面忽然有道人影转了出来——淡青色的锦衫衬得身姿挺秀如翠竹,冠帽下面貌精致如琼玉,沉默着往她跟前走过来,竟是盛明修。他似是有事,规规矩矩地招呼了声二嫂,欲言又止。魏鸾难得见他如此,不由道:“来找你二哥?”“不是。”盛明修摇头,瞧了眼早已空荡的府门口,有点不自在地道:“我刚才在霜云山房外。她……瞧着气色不太好,是出事了吗?”作者有话要说: 各自的感情各自把握嘛~蟹蟹九三的手榴弹和地雷,么么哒!!☆、狂喜盛明修觉得他已许久没见到周骊音了。自从那晚被盛煜警告,说章皇后最终或许会败在玄镜司手里,他便知道,他跟周骊音之间横亘的东西,不止先前父亲所说的私仇那样简单。章皇后母仪天下,身份尊贵,是周骊音的亲生母亲,那是谁都抵不过的血缘亲情。相较之下,他于周骊音而言不过是个特殊的朋友。倘若章氏因盛家而一败涂地,周骊音会怎么看他?盛明修不用猜都知道答案。他是个男儿,有勇悍坚毅的父兄做榜样,承受得住任何变故。周骊音却跟他孑然不同。自幼养在皇宫的公主,金尊玉贵顺风顺水,行事也任性肆意。这会儿她不知内情,觉得他好看有趣便缠着不放,待相处日久,真的用了心,再碰见盛章反目的事,她该如何面对?与其到时候痛苦,不如此刻趁着陷足未深,早早远离。就算周骊音会失望,觉得他混账,也只在这段时日,总比往后让她难过得好。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盛明修做出这决定时,内心十分失落。活了十五年,他从未如此失落过。少年张扬,如渐趋中天的烈烈骄阳,这些年过得顽劣而肆意,从不知愁苦滋味。如今却不得不迫于朝堂情势,早早做出割舍。这份失落,不止是因往后再难看到韶华少女的任性笑闹,更因这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