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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嬷嬷示意向,大小林立的船只中看去,其中有一艘收帆的两层桐油船,二层船楼外小小的甲板上,有一个细布碎花衣裤,系着靛蓝小围裙的少女。少女十五六活泼俏丽,正兴奋的同旁人说什么。论心讲确实鲜活,就像黄莺在沾着露水的绿叶跳跃,却没有那种冯嬷嬷说的底蕴,就是单纯的年少不更事。宜王有些失望,正准备收回目光,却听一层甲板有人喊:“小姐,汤炖好了,快看。”宜王定眼去看,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他喜爱了一生的女子。先入眼帘的是一段侧着身子曼妙的腰肢,然后水绿色袖口一截皓腕,芦根一样雪白柔荑,握着褐黑色水润润木勺。木勺盛着刚煮好的鱼汤,nongnong白烟翻出波浪。少女侧着脸闭眼轻嗅,仿佛闻到什么金珍玉露,只看她脸上神情,就让人对那木勺里的鱼汤向往。魏思颖凭着走南闯北的直觉,觉察到异样,转头向岸边看去,一眼先看到岸边站着的冯莫鸢:“姑婆~”惊喜在脸上荡开。景平看在眼里,心中莫名想起一句诗:花开一时明。嬷嬷说的对,是自己喜欢的姑娘,鲜活明媚却有内蕴。内蕴这东西很不好说,它就在眉梢眼角,就在举手投足。一样十五六岁,一样明媚鲜活,有底蕴的,总是快乐外露又有内含。戒备放下,开心涌上,魏思颖放下汤勺,跟如意叮嘱几句,轻快的从船上下来,挽住冯莫鸢胳膊:“姑婆您来的太巧了,刚好尝尝我熬的鱼汤,是我亲自钓的鱼。”说完还挽着冯莫鸢胳膊,魏思颖灵巧对宜王一屈膝:“见过这位公子。”宜王嘴角含笑,慢悠悠拱手欠身:“景平见过魏姑娘。”知道自己是谁,又和姑婆站的这么亲密,想必是姑婆重要的人。魏思颖很快有了计较,放开冯莫鸢正经福身:“见过景公子。”姓景?国姓,后知后觉,一丝绯红爬上魏思颖脸颊:“宜王?”“是”景平双手背后,温和的眉眼,看一丝丝绯红爬上魏思颖脸颊。褚青娘和女儿回到家,魏文昭正在检查商行账目,见她回来合起账目,双手扶着人坐下,关切道:“虽然说暑气过了,可秋后太阳也晒人的很,大热天出去做什么?”魏思颖见父亲在,没多耽误直接屈膝告退,却被魏文昭回头留住教训道:“你婚事不远,平日不要往外跑,免得又生出什么枝节。”“是,女儿知晓了。”魏思颖恭恭敬敬屈膝告退。魏文昭一颗心又回到褚青娘身上:“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让春桐温着百合汤,你喝点?”说完招呼春桐将汤送上来,亲自舀了一小碗,放到褚青娘手边:“刚好入口,喝点解暑。”褚青娘将魏文昭盛的汤推到一边:“你什么时候进宫?”魏文昭无奈在另一边坐下:“你不再考虑下?诚王母家家势渊源,诚王自身骑射不错性情爽朗,将来铁定的亲王,怎么看都比默默无闻的宜王好太多。”褚青娘想到今日见到的青年,青年不顾皇子之尊,对她行半礼说:“景平会禀告母亲心中所喜,景平所喜就是母亲所喜。景平日后会善待令千金,夫人不必忧虑。”说完,那青年虽然眼光未动,却加了一句“夫人以后不必再忍魏卿,三子珍需要路引或者靠山,用宜王府即可。”褚青娘淡漠抚了抚衣袖,道:“不了,我觉得有姑姑恩情在那儿,颖儿以后会少受很多委屈,这世上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转身就能忘恩负义。”魏文昭已经被讽刺的没脾气了,也不辩解自己有没有忘恩负义,只是对着倔强的青娘没法子。真没法子,青娘的倔强他用十年时间,了解的真真切切。“行吧,那你跟柳嫔娘娘那边说一声,三天后御花园。”三天后,魏文昭陪天佑帝在御花园下棋,下了两盘,天佑帝觉得身上有些僵硬,让魏文昭陪着起来转一转。“还是你们年轻的好,朕这身体这两年,越发精力不济了。”魏文昭笑着谦逊:“万岁春秋鼎盛,宫里孙娘娘不是上月才传来喜讯。”宫里有几年没喜讯了,这次有喜,天佑帝高兴得很,说明他还龙精虎猛:“就是不知道是龙子还公主。”“龙子公主都好,总归有陛下天恩笼罩。”魏文昭一边应对,一边小心翼翼引导话题“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是一代一代催人老。”暖洋洋秋日照在身上,天佑帝心情好得很,听了魏文昭的话‘噗嗤’笑了:“你才几岁,也跟朕面前说一代一代催人老。”“臣只是想起要说的事,心有所感罢了。”“什么事儿啊?”天佑帝负手慢慢,沿着花路往前走。魏文昭道:“臣长子思云满十二了,臣想上书请封他做世子。”“这是你的家事,何必跟朕商量,上书就行了。”天佑帝随手掐了一朵金灿灿菊花,在鼻端闻了一下转了转,随手扔在路上。魏文昭欠身陪着,却将一切全看在眼里,这是天佑帝没什么兴趣的表现。不过没关系,话题主导权还在自己这里,魏文昭知道谈话节奏,这会儿该引起皇上一点点关注了。“虽说是微臣家事,但不跟陛下提前说声,微臣心里总是惶恐。”天佑帝就笑了,回头看了一眼魏文昭:“你呀,别人都说你有魄力、有胆识,对头还说你狠厉果决,结果什么事不跟朕提前说说,就过不去。”“魄力也罢狠厉也罢,微臣不过仗着陛下给的胆子,陛下对微臣的庇护恩典,微臣真的是九死无法回报。”魏文昭仿佛说出几分感叹和真情实意,“陛下当日封臣为爵,开大虞先河,却让陛下备受文武弹劾,微臣心里一直感激又惶恐。”天佑帝再回头,就看见魏文昭感激的眼角发红,眼里湿润润要哭的样子,不由挺直胸膛:“你的架田之功,让大虞多了数百万石粮食,百万人口,是要载入史册的,一个伯爵算什么。”魏文昭好似偷偷沾沾眼角,其实让天佑帝看的明明白白,抬起头笑道:“幸好微臣长子天生适合学武,被邵将军夸赞,将来武举出身,朝中再没谁来嚼舌根了。”天佑帝也觉得这是奇迹,一个文臣之家,竟然出个武将好苗子,可见上天一直站在他这边:“邵家是我朝少有出良将的世家,邵将军也几经征战,能得他一声夸,爱卿之子前途可期。”皇帝有谈话兴致了,魏文昭心里琢磨这,面上跟着皇上话笑了笑,却又很快愁眉苦脸。天佑帝奇怪:“爱卿还有什么忧愁的?朕记得前多少时候还跟朕吹嘘,长女如何好容貌,次子如何学业好,三女如何知礼,幼子如何活泼,家里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