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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对上燕燕微略严肃的神情,不紧不慢地朝马车走去,“上回的帷帽正巧还在马车里,我带着帷帽去,你到时候留在马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燕燕差点就要信了她的“很快就回来”了。她急得都快哭了,“郡主……”翟似锦态度非常坚决,“不听我的你就现在回去。”她有好多疑惑,她自己想不清楚,既然陈熠知道,那她何必舍近求远,直接去问陈熠不就好了。两刻钟后,马车停在醉仙居不远处的窄巷里,翟似锦带着帷帽走下马车,往醉仙居人来人往的门前看了几眼,确定门口停着一辆刻有陈府标志的马车。她安抚燕燕留在车里,兀自理了理帷帽,踏着清娆的琵琶声迈进醉仙居。☆、。翟似锦踏进醉仙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她带着白纱帷帽,又是独身一人,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鸨母上前热情打招呼,“这位姑娘,你找哪位?”醉仙居这样的地方,一般姑娘不会来。倘若来了,那就肯定是为了捉人的。鸨母瞧她姑娘家的打扮,觉着有些几分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翟似锦从帷纱后看向鸨母,语调平缓地问,“陈熠在哪间房?”“陈……熠?”鸨母恍然,猛地一拍手掌,就那么把翟似锦想起来了,“喔喔,你是上回陈爷带来的那位姑娘啊!”她还记得陈熠当时对翟似锦的照料态度,当下也不敢怠慢,老实交代道:“陈爷他就在上回的雅间,姑娘你是要现在上去?”翟似锦微蹙眉,“他现在不方便么?”“方便方便。”鸨母面露为难,见翟似锦提裙就要上楼去,又连忙扯住她胳膊,改口道:“陈爷他正在办事,应该不太方便。”翟似锦:“……”于是她果断捋开鸨母的手,提裙走上二楼。还是上次的雅间,房门不知为何没关,露着一条细缝,连费康也没在外面守着。翟似锦迟疑驻足许久,最终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走进去。房间里的人投来目光,费康未料及这个时候会有人闯进来,下意识拔刀出鞘,直指翟似锦的面门。陈熠也转头望过来。房里没有翟似锦所预料的样子,之前鸨母提过一回的什么春红姑娘也不在,应当说,这里没有姑娘,除去费康,只有一个单膝跪在地上的陆三。见冒失闯进来的人是翟似锦,费康并未及时收刀,而是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陈熠。陈熠皱眉呵斥道:“退下。”费康这才将长刀收回刀鞘,退到一边去。翟似锦微怔,还没从方才眼前闪过的刀光回过神。陈熠面色微凝重,修长的手指还搭在桌面上轻轻叩着,抬眸望着翟似锦道:“郡主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记得她很害怕看见长刀,上次在晋阳侯府时,被她看到官差拔刀,吓得脸色都白了。翟似锦后知后觉失礼,回过神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陆三,“你又将他捉住了。”陆三微微抬着脸,看过来,脸上神色极为颓然。陈熠顺着翟似锦的话点了点头,“是人就有弱点,我知道他的弱点,自然能在醉仙居三番两次守株待兔。”翟似锦惊魂甫定,又看见他手旁放着一块腰牌,样式有些像宫中侍卫随身佩戴的那种,她指着询问道:“你那腰牌……?”陈熠随即颔首,将那腰牌拢进手心,似乎是不打算给她细瞧,顿了顿,又直接抛向费康,“这是费康的东西。”翟似锦狐疑着盯着他,并不信。她觉得那是宫中侍卫的东西,费康只是廷尉监的一个近侍,身上又岂会有侍卫的腰牌。陈熠看向费康,“把陆三带下去。”费康收好腰牌,点头领命,将陆三带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房中瞬间安静下来,翟似锦屏住呼吸,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陈熠,开口问道:“刚才你从陆三嘴里问出了什么?”陈熠偏头微笑,“他什么都没招,嘴硬着呢。”翟似锦狐疑愈重,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扯下帷帽后才道:“陈熠你对我到底有多少实话,我一眼就能瞧出来刚才陆三肯定什么都招了,你瞒我做什么。”陈熠微怔,旋即伸手给她倒了杯茶,道:“他真的什么都没招,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翟似锦扯开嘴角讥讽地笑了下,将袖中的卷宗扔在桌上,“你自己好好看看吧。”陈熠挑着眉,将那卷宗翻开看了几眼,道:“长宁元年的卷宗,郡主这里居然还有一道,昨夜廷尉署走水,陈年卷宗都被毁尽了。”翟似锦问,“卷宗被毁,你不着急?”陈熠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失笑道:“那把火又不是我放的,我着急什么。”该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他压根用不着去查那些卷宗。“放火?”翟似锦眉头皱紧,心说果然这件事情不简单,“你知道是谁放的火?”陈熠摇头,有意避开这个问题,“我怎么会知道。”“那你总知道这道卷宗里的事情吧,十七年前的户部因为得罪小人,屡遭构陷,不少人被判决满门抄斩。”陈熠感受到她情绪起伏,稍凑近她,反问道:“郡主问这个做什么?”翟似锦横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你跟御史台的黄御史之间,是不是有仇?”陈熠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斟茶,微垂着眸子,微笑道:“看来郡主已经查到很多了。”翟似锦脸色渐渐白下去,“你果然跟他有仇……”因为有仇,所以当初才会借长宁帝的势,一夜之间血洗黄家上百口人。而这仇,十之□□是因为黄御史当年陷害户部而被牵连才结下的。陈熠沉吟着,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去,面上却是笑着,“郡主这是在关心臣么?”翟似锦看了眼面前的茶杯,陈熠的指尖就抵在杯沿口,氤氲的白雾升起,让她看得不太真实。从前他就是用这双手抱着她,在太极殿中枯坐一夜。那是恩情,她得报。出于朋友之谊,她也不能看着他叛经离道,自毁大好前程。她抬眸望着他,努力想要看进他眼中的晦暗,“你、你会和舅舅作对吗?”这个问题,她今天已经反反复复问了自己数百遍。但只有亲口向陈熠问出来,并得到否定答案,她才能真正安心。陈熠倾身坐回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轻抿了口,视线落至她重新包扎的右手,“怎么又受伤了?疼吗?”翟似锦今晚恨极了他这样胡乱转移话题的毛病,不由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