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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驻足细听。啸声初时低而和韵,随着长啸者直抒胸臆,啸声便如长鹰击空,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俊秀的青衣郎君笔直地伫立在面前,放声长啸,连眉眼间都沾染了午后春晖,有些遥远而模糊梦幻。而王沅静静听着这啸声,听出了他未曾说出的心意,他是真的心悦自己,他为着日后能迎娶自己而欢喜。少年郎君的情意纯粹浓烈,在澄澈双眸中有着缱绻情思。便是长啸着,也一直凝视着心悦之人。啸声的尾音低而绵长,正如他的情意一般,有天地清川为证,绵绵而无尽。啸声已消散天地间,苏六郎却还在凝视着王沅,他灿烂地笑着,耳垂有些红,又慢慢吟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郎君莫不是欢喜傻了,他都如此明目张胆处处示爱了,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王沅的脑子急转着,难不成就是因为今日自己回握下了他的手。应该不至于吧,仅仅是回握一下就能把他欢喜成这样……那日后自己与他成婚之时,怕不是要坦着上半身,去朱雀街上狂奔一圈。脑补了一下,王沅有点想笑,事实上她也笑了出来,唇角翘起,眉眼弯弯。得了卿卿回应,苏六郎念及卿卿面皮甚薄,自己也不好再逼她如自己这般没脸没皮地表白心意。就又回了舟尾,拾起了长篙,慢慢撑着小舟回返。他笑着摇头想道,若是撑着这舟,带着卿卿一去不返,从此逍遥天地间,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小舟顺流而下时,王沅是背对着阳光的,如今回返,倒成了正对着光线了,这可就有些刺眼了。可她又不愿将面纱放下,便索性掉转方向,面向了小舟的另一面,正是舟尾了,也是苏六郎所在方向。撑舟的苏六郎便笑着看着王沅转了身,心想,定是卿卿被我方才长啸打动,如此也是与卿卿之心更近一步了。这些时日的相处,王沅对着苏六郎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譬如他此时的笑意,王沅就能窥得一二。不外乎是以为自己是想多看他两眼,可以,这很是自以为是。可是她的目光也挪不开了,眼前之人如斯俊美,又双目含情地凝视着她,着实有些……勾人,也着实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生得好的郎君就是有优势,王沅腹诽道,生得好还知道自己生得好的更是有优势。直到晚上回了府,瘫在贵妃榻上,半阖着眼帘的王沅半睡半醒间,都觉得耳边有长啸声余音袅袅,脑海中也还能忆起郎君眼中的绵绵情意。一旁伺候的阿颜瞧着自家郡主脸上隐隐的笑意,也是心中称意,但还是想调侃一二。“不知郡主与苏郎君去江上泛舟,可是遇上什么趣事?”被阿颜打断了回忆,王沅也没什么怒意,她未曾睁眼,有些漫不经心地应道:“不过就是苏郎君长啸了一声,让我开了开眼界。”自前朝以来,就有诸多名士喜好长啸吟诵,特别是喜欢发啸于长风皓月下,山水纵情时,并引以为傲。在苏六郎啸声初起前,王沅也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等风雅的喜好,毕竟也曾听说过他年少时斗鸡走马的纨绔行径。想不到,如今她识得的苏六郎是这般模样……“苏郎君竟是会长啸!”这可让阿颜大吃一惊,她是郡主的贴身婢女,比这一般小门小户的嫡出小娘子见识都多,对此也是了解一二。她正想夸赞苏六郎一番,就发觉自家郡主仿佛是已经睡了过去。取了夹纱被替郡主盖上,又仔细地掖了掖被角,她才示意着周围婢女小心退下。轻手轻脚地取了自己的被褥铺在郡主的榻边,直到睡过去之前,阿颜都在庆幸,郡主得以遇上苏郎君,真是上天垂怜。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想写小剧场!就想说!甜不甜!甜不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夜半起舞王沅一直觉得,四月与五月,俱是旅游黄金期,无论是原先的时代,亦或是如今的大昭朝。这不,方过上巳不久,便是寒食与清明双节一起过。这大昭朝的清明节,与王沅原时代的清明节可不一样。在大昭朝,清明仅仅是个节气,只是恰好尾随在了寒食节之后,才有了姓名。而她的原时代则是将上巳、寒食、清明三节合一,统称为清明节。所以在大昭朝,往往是双节同过,先是寒食节时去为先人扫墓,接着便是清明节踏青郊游。不过也不会很冷清,寒食与清明也是有着种种习俗的,这不,王沅正拿着方才收到的帖子在思量。其实早在看清熟悉的帖子式样时,王沅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何人何事。这般精致的花笺,一看便是柳箐亲手淘制,而其中的内容么,过几日便是寒食节,不外乎邀着她去打秋千去。是的,在寒食、清明节时,娘子们三五成群地去打秋千,就是大昭朝的风俗。而郎君们也有自己的活动,蹴鞠,打马球,斗鸡,拔河……她还听闻,去年圣人组织着大臣们拔河,有位御史台的大夫,明明年事已高,偏偏自认老当益壮,上场之后就闪了腰,据说足足休了小半年才好。就能窥得时人对这些娱乐活动多么热衷了。而这打秋千之事,往年她也是跟着柳箐和卢娴一起去的。只是今年么……王沅手指抚上了发上簪的月季花簪,有些犹豫。一旁的阿颜宛如她腹中蛔虫,直接就问道:“郡主可是在想,要赴柳娘子的约,还是去看苏郎君打马球?”这话就问到王沅的难处了,她折了折花笺,有些为难道:“若说按着先后,上巳时,苏郎君就提及此事。”“可往年都是与阿箐一道,今年又怎好毁约。”“只是往年约着打秋千的也不是这日,阿箐如何想着要提前了?”这原因,阿颜也是当真知晓的,她凑近了些,悄声道:“前几日,柳娘子曾来府中小坐,婢子听着她的婢女私下议论,道是崔郎君近些时日要来洛京呢。”崔郎君,莫不是柳箐的那位未婚夫?说起来,王沅还是见过的,好似是江南某位大员的嫡出郎君,生得不错,待阿箐也好,堪称良婿。原来,是阿箐要去跟未婚夫相约,所以比往年推前了一天。这可就难倒了自己,阿箐要去见未婚夫,自己也要去见苏六郎的。眼瞧着王沅微微蹙眉,阿颜出了个主意:“郡主不妨遣人去寻苏郎君,说明原委,再问问这马球赛约的是上